第十章 深渊震荡
“婆婆！”李卫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扶住孟婆——虽然他知道自己一个虚弱的新魂根本扶不住啥。
孟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强行稳住身形，再次挥动汤勺，勉强维持住即将溃散的水龙和符文，但明显比刚才吃力了无数倍，每一次挥动都显得异常艰难。她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显然刚才那一下反噬让她受了不轻的伤。
“没……没事……”孟婆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虚弱，她艰难地开口，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远方那 的动荡源头，充满了深深的忧虑，“是……十八层地狱……下面几层……也乱了……不止一处……”
李卫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好家伙！十八层地狱！听名字就知道一层比一层狠！这还不是第一层幼儿园小班闹脾气，这是底下重点班、火箭班、甚至地狱博士站都特么集体暴动了？！
这得是积累了多大的冤屈和怨气？还是说……有人故意在下面煽风点火，集体越狱？
他顺着孟婆的目光看向地府深处，那一片混沌的黑暗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断发出痛苦呻吟和疯狂咆哮的巨兽。不同方向传来的震动和邪恶气息虽然都被孟婆勉强阻隔在奈何桥区域之外，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几乎让人（魂）窒息。
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事件。 太巧了，冲击太有组织了，目标太一致了（都是往外冲）。
李卫的刑警脑子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多个地狱同时暴动？这需要极强的组织协调能力，或者一个能同时影响多个地狱的超级诱因。
恶鬼们目标明确冲击人间？它们去人间干嘛？组团旅游还是搞破坏？后者可能性更大。那谁受益？
地府最高主宰丰都大帝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家？是巧合还是调虎离山？
一系列的疑问在他脑子里盘旋，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这特么很可能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里应外合的大规模越狱兼恐怖袭击未遂事件！目标就是冲垮地府秩序，祸乱人间！
而奈何桥，就是它们选定的突破口！孟婆，就是它们必须拔掉的钉子！
“婆婆……”李卫的声音有些干涩，“这……这不对劲啊！这不像简单的暴动，这分明是……”
“是阴谋。”孟婆打断了他，声音低沉而肯定，她显然比李卫看得更透，“有‘东西’……趁大帝不在……搅动了深渊……试图放出这些积年的孽障……祸乱三界……”
她的话印证了李卫的猜想。
大帝不在家！
李卫捕捉到了这个最关键的信息：“大帝？丰都大帝？他老人家……出差了？还是休假了？这节骨眼上不在？这领导当得有点……那啥啊？”他差点把“不靠谱”三个字说出来，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孟婆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一种更深层次的敬畏？：“非是寻常离去。大帝乃感应天道，推算出世间将逢数百年未有之巨变，福祸难料。故而前往九天之上，寻求化解之道，以期护佑三界平衡。”
九天之上？寻求化解之道？
李卫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级别太高，有点超纲了。听起来像是去参加一个关乎宇宙存亡的高层研讨会了？
“那天上一日，地下百年……的说法……”李卫想起民间传说，试探着问。
“并非虚言。”孟婆肯定了这一点，“时空法则，上层与下层迥异。大帝离去虽不久，于地府而言，却己有一段不短的时日。而显然……有‘东西’……算准了这个空档。”
李卫彻底明白了。
老板去开一个关系到公司存亡的重要会议了，而且会议时间跨度很长（按地府时间算）。结果竞争对手或者公司内部的内鬼，就趁这个机会，煽动底层员工（恶鬼）暴动，试图砸了公司（地府），还要去破坏公司最重要的客户市场（人间）！
这计划，够毒的啊！
“那……那现在怎么办？”李卫看着眼前虽然被孟婆勉强稳住，但依旧岌岌可危的防线，看着远方那不断传来恐怖动静、仿佛随时会有更可怕东西冲出来的黑暗，心里拔凉拔凉的。
最高领导不在，核心战力（孟婆）受伤，基层员工（鬼差）业务不熟，敌人数量庞大且凶猛，还有内鬼（疑似）煽风点火……
这局怎么解？地狱难度开局都没这么离谱！
孟婆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从远方收回，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桥头，扫过那些紧张不安的鬼差和亡魂，最后，落在了李卫的身上。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之前的赞许或惊讶，而是带上了一种极其复杂的、仿佛在艰难权衡着什么的神色。
深渊在震荡，恶鬼在咆哮，地府在摇晃。
一种巨大的、令人不安的真空感，笼罩了一切。
大帝不在其位，群龙无首，妖魔皆欲出世。
而站在奈何桥头的，只有一个力竭的老妇，和一个……比较能泼汤的新魂。
李卫被孟婆看得有点发毛。
这老太太……啥眼神？怎么感觉像是在菜市场挑猪肉，琢磨着哪块适合做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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