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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镜中戏子与血肉戏台

小说: 星骸茧   作者:巷尾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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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陆沉和阿砚正在废弃的红星医院地下三层。

这里曾是守墟人秘密关押被归墟污染者的地方,如今铁栅栏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每个牢笼里都堆着发黄的纸扎——纸人、纸马、纸房子,做工精细得令人毛骨悚然,纸人的眼睛是用真鱼眼装的,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

“第七块碎片的气息在这里最浓。”阿砚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回荡,他腕上的光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但……我怎么觉得这些纸扎在看我们?”

陆沉也注意到了。那些纸扎的排列方式极其讲究,纸人的视线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走廊尽头的停尸房。停尸房的金属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淡黄色的黏液,黏液在地面上勾勒出个巨大的戏台轮廓,戏台中央立着个纸糊的旦角,凤冠霞帔,嘴角上扬的弧度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小心,这是归墟的‘镜像戏台’。”陆沉握紧消防斧,斧刃上的血槽里嵌着颗雾岛的星石,“我爷爷的笔记说,归墟会用最恐怖的方式重现守墟人的记忆,就像把噩梦放进皮影戏里。”

话音未落,停尸房的灯突然亮了。不是应急灯的惨白,而是戏台上那种暖黄的灯光,照得纸糊的旦角脸颊泛红,像是抹了胭脂。阿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血,而是半透明的胶状物,胶状物落地后竟化作个微型戏台,台上正演着《牡丹亭》,杜丽娘的扮演者竟是阿砚奶奶的模样。

“杜丽娘……还魂了……”阿砚的瞳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镜片,每片镜片里都映着不同的恐怖画面,“她要把我们困在戏文里……”

陆沉猛地想起老太太说过,阿砚奶奶当年是名角,最擅长演《牡丹亭》。归墟显然选中了这段记忆作为牢笼。他抄起消防斧劈向纸糊的旦角,斧刃却在接触的瞬间陷入纸中,像是砍进了水面。更诡异的是,被劈中的纸人开始“流血”,暗红色的液体在纸面上蔓延,勾勒出阿砚奶奶的脸,那张脸突然睁开眼睛,眼白里爬满了黑色的血丝。

“阿砚!用星石!”陆沉大喊,同时将斧刃上的星石取下,砸向戏台中央的黏液。星石入水的瞬间,黏液像被煮沸般翻滚,纸扎的旦角发出尖细的哀嚎,凤冠上的绒球纷纷掉落,每个绒球里都钻出条细小的白蛇,蛇信子上沾着墨绿色的毒液。

阿砚强忍着头痛,将星石按在戏台边缘的“出将”门上。门突然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场景——不是想象中的停尸床,而是个真正的戏台,台口挂着“归墟戏苑”的匾额,两侧柱子上的对联正在滴血:“假作真时真亦假,虚为实兮实还虚”。

“这是……镜像空间。”陆沉的声音发颤,“归墟用我们的记忆搭了个戏台,我们得把戏唱完才能出去。”

戏台突然响起锣鼓声,八个纸扎的武生从后台翻着跟头出来,他们的脸都是胡同里邻居的模样,只是五官被重新排列组合,眼睛长在额头上,嘴巴裂到耳根。武生们齐声唱道:“归墟浪,戏子唱,真假难辨断肝肠——”

阿砚突然指着戏台上方:“看!”

戏台穹顶挂着无数面铜镜,镜面里映出不同版本的陆沉和阿砚。有的穿着古装在唱戏,有的浑身鳞片在深海里游弋,有的戴着青铜面具站在镇魂碑前。当陆沉看向其中一面镜子时,镜中的自己突然转身,露出后脑勺上密密麻麻的眼球,每个眼球都在重复着同一个画面:归墟海沟裂开,无数触手般的黑气喷涌而出。

“那些镜像是不同时空的我们。”阿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归墟在吞噬其他时空的守墟人,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锣鼓声骤然加快,纸扎武生们抽出腰间的纸剑,剑尖突然变长,化作带倒刺的金属钩。陆沉和阿砚被围在中间,钩尖划破他们的衣服,在皮肤上留下血痕。更恐怖的是,伤口渗出的血没有滴落在地,而是悬浮在空中,组成一行行血字:“唱错一句词,魂归归墟底”。

“得按戏文来。”陆沉突然想起守墟子日记里的一段话,“归墟的镜像戏台必须用特定戏文破解,否则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他看向阿砚,对方正用星石在掌心画着什么,“你奶奶最擅长的《牡丹亭》,第一句是什么?”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阿砚刚开口,戏台的灯光突然变成血红色,纸扎武生们的动作定格,镜中的画面开始扭曲。最靠近他们的那面镜子突然炸裂,碎片飞射而来,其中一片划破陆沉的手背,伤口处竟长出细小的鳞片。

“错了!”陆沉猛地想起老太太说过,阿砚奶奶其实最擅长《白蛇传》,“应该是‘千年等一回’!”

阿砚立刻改唱:“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戏台剧烈震动,血字重新排列,组成新的句子:“水漫金山寺,镜破归墟裂”。八个武生同时指向戏台左侧的“金山寺”背景,那背景突然活了过来,金山寺的飞檐上蹲满了青铜蟾蜍,蟾蜍的眼睛里射出墨绿色的光束,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星骸茧》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光束在空中交织成一座真正的金山寺。

“快!”陆沉拽着阿砚冲向金山寺,“用星石砸法海的金钵!”

两人冲进金山寺的刹那,背后的戏台突然坍塌,纸扎武生们化作黑色的飞蛾扑来。寺内的观音像正对着他们微笑,观音的眼睛是两颗巨大的星石,基座上刻着“法海无边”西个鎏金大字。阿砚将星石嵌入观音像的眉心,金像突然转动,露出后面的密室。

密室里摆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煮着沸腾的墨绿色液体,第七块星骸碎片就浮在液体中央。陆沉刚要伸手去拿,鼎身突然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守墟子的,有老太太的,甚至有陆沉和阿砚的,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嘴型拼出“别拿”两个字。

“这是归墟的记忆汤。”阿砚的声音发颤,“喝下去就能获得完整的星骸之力,但代价是……”

“但代价是被归墟同化!”陆沉猛地想起守墟子日记里的警告,“真正的第七块碎片,应该在……”

话没说完,密室的门突然关闭,观音像重新转了回去。鼎中的液体开始沸腾,鼎身的人脸变得清晰,每张脸上都浮现出阿砚奶奶的皱纹。阿砚突然剧烈抽搐,左臂的鳞片再次长出,并且开始向全身蔓延,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墨色,倒映着鼎中的碎片。

“阿砚!清醒点!”陆沉抓住他的肩膀,却被一股巨力甩开。阿砚一步步走向青铜鼎,手指开始融化,变成触须状的东西,“那不是真的碎片,是归墟的诱饵!”

阿砚没有回应,触须己经探进鼎中。就在触须碰到碎片的瞬间,整个密室剧烈震动,鼎中的液体突然凝结成无数细小的镜子,每面镜子都映出阿砚的倒影,而碎片在镜子的折射下,变成了无数个。

“看到了吗?”阿砚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这些都是我,都是被归墟吞噬的我……只要集齐这些碎片,就能让所有的我都活过来……”

陆沉突然意识到,归墟正在利用阿砚的执念——对家人的思念,对过往的悔恨。他抄起消防斧砍向青铜鼎,斧刃却被镜面反弹,在墙上砍出火星。那些镜子碎片突然悬浮在空中,拼成个巨大的眼球,眼球里映出陆沉的倒影,倒影的背后,是无数个被锁在镇魂碑里的守墟人灵魂。

“用你的血!”阿砚突然转身,触须缠住陆沉的手腕,“我们的血能让碎片显形!”

陆沉还没反应过来,阿砚己经用触须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滴进鼎中。墨绿色的液体突然变成血红色,第七块碎片缓缓升起,露出原本的真面目——那不是星骸碎片,而是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眼球,每个眼球都在重复着阿砚奶奶死亡时的场景。

“这才是归墟的核!”陆沉终于明白,“我们一首在找的第七块碎片,其实是归墟的心脏,它需要守墟人的血来孵化!”

密室开始坍塌,观音像的基座裂开,露出底下的归墟海沟。阿砚的身体正在被心脏吸收,鳞片蔓延到了脖子,他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由触须组成的血肉。陆沉抓起消防斧,用尽全身力气砍向心脏,斧刃却被心脏表面的眼球咬住,眼球里喷出的墨汁瞬间将陆沉包裹。

墨汁中,陆沉看到了所有被归墟吞噬的守墟人——他们的灵魂被困在镜中戏台上,一遍遍地重演着自己最恐惧的记忆。而阿砚的灵魂正被吸入心脏,他的最后一丝清明在墨汁中闪烁:“砸……砸镇魂碑……用我们的血……”

陆沉突然想起守墟子日记的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个阴阳鱼图案,阴鱼是归墟的漩涡,阳鱼是镇魂碑的星图。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消防斧上,斧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是守墟人从未被污染的清明之力。

“去!”陆沉将消防斧掷向心脏,斧刃穿透心脏的瞬间,墨汁突然凝固,镜中戏台的画面开始倒放,所有被吞噬的灵魂都被释放出来,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陆沉体内。阿砚的身体从心脏中跌落,鳞片开始消退,只是左眼永远蒙上了层灰翳。

密室彻底坍塌的瞬间,陆沉抱着阿砚冲出金山寺。外面的世界己经变了模样——整个胡同都被归墟的黑雾笼罩,房屋的轮廓扭曲成克苏鲁神话中的怪物,墙壁上爬满了眼球,每个眼球都映着陆沉的倒影。

“现在怎么办?”阿砚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陆沉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个新的印记——阴阳鱼图案,阴鱼是归墟的漩涡,阳鱼是镇魂碑的星图。他知道,这是守墟人真正的印记,清浊相济,方能对抗归墟。

“去镇魂碑。”陆沉将阿砚背在背上,“用我们的血重新封印归墟,这次……要连我们的执念一起封进去。”

暴雨依旧在下,胡同里的积水倒映着两个紧紧相拥的影子。陆沉知道,归墟的恐怖永远不会真正消失,它会藏在守墟人的血脉里,藏在每一个雨夜的梦里,藏在镜子的倒影中。

但只要他们还有一丝清明,还有对彼此的信任,就能在这东西方交织的恐怖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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