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你的背后是整个国家！
资金、材料、技术，三者齐备。
第八小组的潜能被彻底点燃，爆发出一种让整个东方红厂都心惊的恐怖效率。
在林素馨那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图纸指导下，一台颠覆认知的机器，以惊人的速度组装成型。
它静静地立在车间正中央。
银灰色的金属外壳充满了冷硬的科幻美感，每一道焊缝都堪称完美。严星文设计的集成电路板被巧妙地藏入内部，桂永安亲手打磨的喷嘴闪烁着暗金色的铪合金光泽。
这己不是一台机器。
它是一头蛰伏的，即将吞噬一切的金属巨兽。
“组长，给它起个名吧？”
乔娜抚摸着冰冷的机身，眼神里是创造者独有的骄傲。
林素馨用一块干净的棉布，擦去机身上最后一丝油污。
她看着这台凝聚了所有人血汗的造物，想起了前世那场将她吞噬的滔天大火。
“就叫‘祝融’吧。”
一个掌管火焰的神。
广交会出发的前一夜。
桂永安他们被乔娜拉着，拿着第一笔防锈漆货款，浩浩荡荡杀向了全城最贵的国营饭店，要去吃那传说中的红烧肘子。
车间里，只剩下林素馨一个人。
夜深人静，窗外的虫鸣与车间内偶尔响起的微弱电流声交织。
林素馨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一盏工矿灯，昏黄的光晕将“祝融”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神秘。
她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每一个参数，每一条线路。
这台机器，是她复仇的利刃，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绝不容许任何闪失。
突然，她拧紧最后一颗螺丝的动作顿住。
没有脚步声。
但她的神经绷紧了，一种被同类审视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锁定了她。
林素馨缓缓首起身，转过头。
顾晏就站在离她不到三米远的阴影里，不知来了多久。
今晚的他，截然不同。
他没穿那身标志性的宽松制服，也没戴那副斯文的金丝眼镜。
一件深色夹克，领口立着，将他整个人的身形勾勒得挺拔而利落。脸上没有了温和无害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刻意收敛的锐利。
那张温文尔雅的表皮消失了，露出了底下坚硬如钢的内核。
“广交会鱼龙混杂。”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没有任何铺垫，首奔主题。
“很多外国商业代表团里，都有技术间谍。”
林素馨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手下意识地滑向了工作台上的一根钢钎。
顾晏仿佛没看见她的小动作，从阴影里走出来，一步步靠近。
他走到“祝融”面前，目光扫过那科幻感十足的机身，眼神复杂，有欣赏，但更多的是凝重。
“你的这台机器，一旦公开展示，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好的，和坏的。”
他从夹克的内袋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物件，递给林素馨。
林素馨没接。
顾晏也不在意，将东西放在了“祝融”的机壳上。
那是一枚毫不起眼的金属领针，做工粗糙，黑乎乎的，像一只冰冷的甲虫。
“微型频率探测器。”
顾晏的手指点了点那枚领针。
“二十米范围内，出现未经授权的窃听或扫描设备，它会高频震动。频率越高，说明对方功率越大，离你越近。”
他的语气，是在陈述一份说明书，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记住，你的技术，不要轻易展示给任何人看。”
“尤其是核心的电源模块和喷嘴构造。”
车间里，死寂一片。
一个厂长助理，从哪里能拿到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一个厂-长助理，会用这种专业口吻，警告她提防技术泄密？
他一次次“无意”中送来的情报，一次次恰到好处的出现……
所有看似巧合的碎片，在这一刻，终于拼凑出了一副指向真相的、冰冷的拼图。
林素馨的目光从那枚领针上移开，落在了顾晏的脸上。
她的眼神锋利，冰冷，要将他层层的伪装彻底剖开。
“你到底是谁？”
声音不大，却撕裂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顾晏迎着她的目光，没有闪躲。
林素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的东西。
那不是温和，不是欣赏，而是一种深海般的、无法揣测的平静。
他沉默了片刻。
他的目光，从林素馨那张布满疤痕、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缓缓移向了她身旁那台名为“祝融”的金属猛兽。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因为这台机器，是足以改变行业格局的战略级技术。”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锁定了林素馨，那平静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看待稀世珍宝的郑重。
“而你这样的人，是国宝。”
他向前踏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空气瞬间变得灼热而危险。
“我们一个，都损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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