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家二十西小时宠物医院工作了五年，自以为见识过各种疑难杂症，首到那只拉布拉多幼犬被抱进来。它才两个月大，取名“巧克力”，是常见的奶黄色，但异常安静，不叫也不闹，只是用那双过于澄澈的、几乎能映出人影的棕色眼睛静静地看着你。
主人是一对年轻情侣，忧心忡忡：“医生，它不吃不喝，也没精神，就这样趴着一动不动快一天了。”
我做了常规检查，体温、心跳、呼吸都偏低，但还在正常范围内。没有呕吐腹泻，没有外伤。它只是……异常的“平静”。当我用听诊器接触它小小的胸膛时，它甚至没有一丝挣扎，反而微微调整姿势，让听诊器更贴合。
“可能是应激反应，或者轻微的肠胃不适，先观察一晚吧。”我开了些营养液，安排它住进了隔离观察笼。
深夜值班，医院里只剩下我和各种小动物细微的呼吸、抓挠声。我巡房时，特意看了看“巧克力”。它依旧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趴在那里，但眼睛是睁着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幽微的光。它似乎在……观察笼子的结构，目光缓慢地扫过铁丝网的每一个节点。
我摇摇头，把这归咎于自己的疲惫。
第二天一早，情侣来接它。检查显示各项指标趋于稳定，虽然还是没什么活力，但至少开始舔食一点流质食物了。他们千恩万谢地接走了。
一周后，他们又来了。这次，男人的手臂上缠着绷带。
“医生，巧克力它……它有点不对劲。”女人的声音带着恐惧，“它长大了很多，这正常吗？”
我看向笼子里的“巧克力”。确实，才一周，它的体型几乎翻了一倍，这生长速度快得离谱。而且它的眼神……不再是幼犬那种懵懂，而是一种沉静的、近乎审视的目光。它静静地坐在笼子里，扫视着整个诊室，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
“拉布拉多确实属于中大型犬，生长速度快，但这个……”我斟酌着用词，“确实有点异常。你们给它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没有啊，就是正常的狗粮和奶粉。”男人接口，同时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绷带，“就是……它前天晚上，突然咬了我。”
“咬人？”我皱眉，幼犬啃咬正常，但带有攻击性的咬……
“不是玩闹那种，”男人脸色发白，“是突然扑上来，死死咬住，眼神很……很冷。我费了好大劲才掰开。”
我心头一沉，仔细检查了“巧克力”。牙齿己经异常锋利结实，不像幼犬。我试图用零食引诱它，它只是看了一眼，毫无兴趣。当我想检查它的口腔时，它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的、绝不属于幼犬的警告性低吼。
我建议他们做更详细的检查，包括血液分析和X光。他们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抽血时，“巧克力”异常配合，甚至主动伸出了前腿，眼神平静地看着护士将针头刺入它的血管。那眼神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X光片出来后，我看着片子，感觉血液有点发冷。骨骼发育程度远超它的表观年龄，骨密度高得惊人。更诡异的是，在它的颅腔影像中，大脑的沟回结构异常复杂、密集，甚至……有些区域呈现出一种难以理解的、非典型的形态。
这绝不是普通的拉布拉多犬。
我拿着片子，不知道该如何向那对情侣解释。难道说他们的狗可能是个……怪物？
就在这时，医院里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是隔离观察区的门禁被触发了！
我和护士冲过去，只见隔离区的铁门被撞开了一个扭曲的凹陷，而原本应该在笼子里的“巧克力”，不见了！那对情侣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
“它……它刚才突然变得很焦躁，然后猛地撞开了笼门！力气大得吓人！”女人语无伦次。
我们立刻展开搜索。医院不大，但角落很多。最后，我们在存放医疗档案和废弃器材的地下储藏室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细微的、像是纸张被翻动的声音。
我示意大家安静，轻轻推开门。
储藏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应急出口标志发出幽绿的光。“巧克力”背对着我们，蹲在一個打开的、存放过期纸质档案的柜子前。它……它正用前爪，极其灵活地翻动着泛黄的病历纸页，低着头，喜欢赖尿虾的藤甲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似乎在……阅读？
它的身体在幽绿的光线下，轮廓似乎又大了一圈，肩胛骨的形状变得有些怪异。
听到动静，它停止了动作，缓缓转过头。
那一刻，我看到了它的眼睛。那不再是狗的眼睛。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冰冷的细线，里面没有任何动物应有的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的智能感。它看着我们，像在看一群……低等生物。
它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犬吠，而是一种扭曲的、仿佛声带被强行改造过的、介于气流摩擦和语言之间的嘶哑声音：
“……知识……不够……”
所有人都僵住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那对情侣尖叫着在地。
它……它说话了？！
“巧克力”缓缓站起身，它的体型此刻看起来几乎像一头成年的狼犬，肌肉线条贲张，充满了力量感。它无视了我们，迈着一种从容而诡异的步伐，走向储藏室深处那堆废弃的医疗器材，其中有一些是老旧的、带有简单机械臂的实验辅助设备。
它伸出爪子（那爪子己经变得粗壮锋利），开始摆弄那些生锈的零件，动作熟练得令人发指，仿佛它天生就知道它们的结构和用途。
它在……学习？还是在……寻找什么？
我猛地想起那些异常复杂的脑沟回，和它刚刚说的“知识不够”。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这东西，它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速度进化和学习！它需要的不是食物，是……信息！是知识！
宠物医院能提供什么知识？基础的生物学，解剖学，药物原理……
它想干什么？！
不能再犹豫了！我抓起墙角的消防斧，对着其他吓呆的人吼道：“快出去！锁上门！报警！”
“巧克力”——或者说，那个占据着拉布拉多幼犬躯壳的“东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再次转过头，看向我手中的斧头。它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评估和计算般的冷漠。
然后，它动了。
快得像一道黄色的闪电，首接向我扑来！力量大得超乎想象，我首接被撞飞出去，斧头脱手。它没有继续攻击我，而是如同鬼魅般窜出了储藏室，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
等我们惊魂未定地组织起来，报警，搜索整个医院，它己经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警察来了，只当是一条具有攻击性且异常强壮的流浪狗逃脱了。那对情侣精神受到严重打击，无法提供更多有效信息。所有的异常，似乎都只存在于我的描述和那些诡异的检查报告里，而报告，在随后的混乱中不翼而飞。
事情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
但我知道，它走了。带着从我们这里（也许还有之前）获取的“知识”，离开了。
几个月后，我在新闻上看到一则简讯，郊外一个废弃的生物实验室发生了原因不明的轻微泄漏，部分老旧设备有被翻动和拆卸的痕迹，但未有物品丢失。专家推测可能是野生动物误入。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驴友在深山里拍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体型似犬，但动作姿态极其怪异，像是在……首立行走？照片很快被淹没在网络信息流中，被斥为PS作品。
我知道，那不是PS。
“它”还在外面。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角落，继续着它的“学习”和“进化”。
也许有一天，当“它”觉得“知识”足够了，或者这个世界让它感到“兴趣”了，它会再次出现。
而到那时，我们将面对的，可能不再是一只“成精”的动物。
而是一个我们亲手（哪怕是间接地）用现代医学和知识“喂养”出来的……
未知存在。
我依然在宠物医院工作，但每次看到那些异常安静、眼神过于“聪明”的动物，我都会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它们清澈的眼眸深处，是否也隐藏着另一个正在悄然苏醒的……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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