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那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是命运的铡刀落下。
李斯站在冰冷的玉阶上，咸阳的夜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脊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噗通！”
双腿一软，这位大秦廷尉竟毫无仪态地跪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看来，你的确是将大秦的利益，置于私情之上了……”
陛下最后那句话，平静无波，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刺骨，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那不是信任，是敲打。
那不是赞许，是警告。
李斯惨然一笑，扶着廊柱艰难地站起身。他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陛下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忠诚的臣子，而是一把绝对顺从、不问对错的刀。
今天，这把刀斩向了儒生，斩向了他曾经的同僚故旧。明天，又会斩向谁？
他不敢想。
归府的路上，昔日繁华的街道一片死寂。一队队手持戈矛的锐士面无表情地巡逻着，甲叶摩擦声在空旷的街巷中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里，隐隐飘散着一股洗刷不尽的血腥味。
李斯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这肃杀的咸阳城，内心涌起的不是大功告成的快意，而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场风暴，是他亲手掀起的。可他，也不过是风暴中一片随时可能被撕碎的落叶。
……
当李斯心中的恐惧达到顶峰时，承天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
大秦的国运之龙，在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震荡后，非但没有萎靡，反而昂扬了几分，驱散了萦绕其身的丝丝黑气。
一连串的提示音在承天的意识中响起，宛如天籁。
八千点！
这是他迄今为止获得的最大一笔单项收益。
“呼……”承天暗自舒了口气，“赌对了。”
他没有强行阻止嬴政，那只会激起这位千古一帝的逆反心理，甚至让他对“天命”产生怀疑。
他选择顺势而为，将嬴政的怒火和杀心，引导向一个更精确、破坏性更小的方向。
“历史的惯性果然强大，嬴政的暴虐只是被我利用和引导，其本质并未消失。”
承天冷静地复盘着。
“这种微操的极限在哪里？如果将来面对的是足以倾覆整个帝国的浪潮，我这点气运点，又能做些什么？”
危机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他将目光投向了北方，那里，匈奴的铁蹄正在草原上肆虐，那是悬在大秦头顶的另一柄利剑。
“蒙恬北伐……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这八千气运点，正好可以用在他身上。”
就在承天为大秦规划着未来时，他并未察觉到，在这场他亲手引导的风暴中，一颗仇恨的种子，己在咸阳最阴暗的角落里悄然种下。
……
咸阳，安业坊，一处堆满垃圾的破败民巷深处。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泥的少年，从一堆腐臭的茅草下挣扎着爬了出来。
他约莫十五六岁，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刻骨仇恨。
他叫赵婴，是前丞相王绾最得意的关门弟子。
三天前，他还和师兄弟们在府邸中读书论道，激扬文字。
而现在，老师被腰斩于市，师兄弟们或被坑杀，或死于乱军之中。偌大的王府，只剩他一人苟活于世。
他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宛如天上宫阙的咸阳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嬴政……”
“李斯……”
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破瓦在摩擦。
“我赵婴对天立誓，此生若不将尔等碎尸万段，为恩师与同门报此血仇，誓不为人！”
血泪从他通红的眼眶中滑落。
他颤抖着手，从破烂的怀中掏出一卷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竹简。
这是老师在被带走前，拼死塞给他的遗物。
少年小心翼翼地展开竹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上面那一个个熟悉的字迹，眼神从悲痛转为一种可怕的坚定。
就在此时，巷子口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甲叶摩擦声。
一队巡夜的秦军锐士，正举着火把，朝他藏身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校尉目光如炬，瞬间扫过阴影中的异动，厉声喝道：
“什么人！出来！”
作者“蓝枫雨”推荐阅读《穿成玉玺：开局给祖龙加点！》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K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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