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还裹着夏末的热意，高一（1）班的讲台前围了半圈人，刚贴好的入学摸底考试排名单前，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突然静了一瞬。
沈星辞指尖停在自己名字后的“1”上时，眼角余光先撞见了紧随其后的“苏晚秋”。他抬眼，正对上女生抬起来的目光——她手里攥着支晨光水笔，笔帽没扣，指节因为用力泛着浅白，视线落在排名上，像在确认某个不肯相信的答案。
“原来你就是沈星辞。”苏晚秋先开了口，声音清清脆脆，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较劲，“我以为这次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人能比我快三分钟做完。”
沈星辞挑了下眉，从桌肚里抽出刚发的数学课本，指尖在扉页“沈星辞”三个字上顿了顿：“可能是你验算用了太多草稿纸。”他指了指排名单上两人相差的两分，“下次可以试试首接写答案，省时间。”
这话让苏晚秋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咬了咬下唇，把水笔往桌上一放，发出轻响：“那下次月考，我们看谁的草稿纸用得更少，排名更靠前。”
沈星辞没接话，只是翻开课本，在第一章“集合”的标题旁画了道横线。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相邻的课桌边缘，一道无形的线，悄悄把两个名字连在了“竞争”的起点上。
放学铃声刚落，教室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苏晚秋抱着习题册走到沈星辞桌前时，他正低头整理错题本，蓝黑色钢笔在纸上写得飞快。
“这道物理题，你用的什么方法？”她把册子往桌上一放，指腹点在“运动学综合”的题号上，题目旁己经画了两道不同颜色的辅助线，显然是算过两遍仍不满足。
沈星辞抬眼扫了眼题目，笔尖没停，继续在错题本上补全受力分析图：“正交分解，步骤少。”他说话时视线没离开纸页，钢笔尖在“摩擦力方向”处顿了顿，添了个小小的箭头。
苏晚秋皱了皱眉，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上面列满了运动学公式，密密麻麻写了半页：“我用动能定理也算出来了，就是步骤多了点，但正确率不会低。”她刻意强调“正确率”三个字，像是在反驳他上午说的“省时间”。
沈星辞终于停下笔，拿起她的草稿纸看了两秒，指尖点在其中一行公式上：“这里加速度符号错了，虽然最后答案对了，但步骤有漏洞。”他说着，从桌角抽了张新的草稿纸，几笔画出首角坐标系，“正交分解时先定正方向，不用反复换算符号，更稳。”
纸上的线条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涂改，苏晚秋盯着那简洁的解题过程，心里有点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承认步骤更严谨。她立刻拿起笔，照着他的思路重新演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比刚才更快：“这次是我没注意细节，下次我肯定比你先找到最优解。”
沈星辞没反驳，只是把自己的错题本往她那边推了推，本子上每道错题旁都标着“错误原因”和“最优解法”。夕阳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叠在摊开的习题册上，明明是较量的姿态，却悄悄藏着对彼此实力的认可。
周六的校图书馆很安静，只有空调的低鸣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苏晚秋在高三专区的书架前停住，目光精准落在最上层那本《高考物理压轴题精讲》上——昨天问过管理员，全校只剩这一本。
她踮起脚，指尖刚碰到书脊，另一道温热的触感突然覆了上来。两人同时顿住，抬头时，撞进彼此眼底的惊讶几乎一模一样。
“沈星辞？”苏晚秋先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书页的粗糙质感，“你也来借这本书？”
沈星辞没回答，反而指了指她手里攥着的习题册：“看来你还没解决上周那道磁场题。”他语气平淡，却精准戳中苏晚秋的心事——那道题她卡了两天，才隐约摸到思路。
“要你管。”苏晚秋瞪他一眼，再次伸手去够那本书，这次动作快了半拍。可沈星辞的反应更快，手腕轻轻一抬，己经把书抽了出来。
“这本书借我，”他晃了晃手里的书，眼底藏着点笑意，“我解法比你快，看完还你时，顺便给你讲那道磁场题。”
“谁要你讲！”苏晚秋伸手去抢，却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身体猛地一晃。沈星辞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贴在她的胳膊上，传来淡淡的墨水味。
两人都愣了一下，苏晚秋先挣开他的手，耳尖微微发烫：“算你运气好，不过这本书你只能看三天，三天后我来拿。”说完，她转身就走，连习题册的边角都被攥得发皱。
沈星辞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又瞥了眼自己扶过她胳膊的掌心，嘴角悄悄弯了弯。书架间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原本紧绷的较量，好像悄悄多了点不一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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