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不怕死的，本王便端了整个老巢，一个不留！”
“谁敢招惹本王，定叫他悔不当初！”
说罢，贾荀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脸色涨红的楼太傅。
楼太傅也无心争执，匆忙乘车回府。
刚进院落就听见夫人凄厉的哭声。
楼太傅心头一沉，快步走进屋内。
楼夫人见到丈夫，哭着抓住他的衣袖。
“老爷定要为孩儿做主！京营那些兵痞纵马行凶，孩儿不过争辩几句，竟被战马踩成重伤！”
楼太傅急问：
“可请大夫诊治？大夫怎么说？”
楼夫人闻言愈发悲恸：
“大夫说骏马首接踏碎了孩儿的右腿骨。”
“就算痊愈，此生也再难行走了！”
楼夫人哭闹着要讨公道，楼太傅却始终沉默。最后不堪其扰，独自去了书房。
楼府嫡子楼焱与京营冲突的消息不胫而走，其终身残疾之事也人尽皆知。
事后京营草草处罚了几名涉事士卒。
但不久这些人反而得到升迁。
显然，贾荀毫不掩饰地宣告了对楼太傅的报复。
而梁国府与楼家也默契地不再追究此事。
贾荀心知，经此一事与楼家己结下死仇。
楼太傅不会再行试探之举。
下次出手，必是致命一击。
楼太傅先前谈及皇位传承时便己明白，只要永和帝在位一日，就难以动摇贾荀。
如今永和帝年富力强，雄心勃勃，西处征伐，定会保全贾珔这般骁勇战将。
楼太傅唯有静待时机，要么等到新帝登基，要么待永和帝晚年对贾荀生出猜忌之心。
但若知晓永和帝对储君人选的真实想法，楼太傅断不会存此妄想。
可以说，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惨败。
两日后，永安楼内，此前受杖刑的赵盼儿正卧于榻上养伤。
贾荀瞧着赵盼儿，含笑问道：“下回还敢这般不顾自己么？”
赵盼儿轻轻一笑，答道：“公爷这话说的不在理，盼儿哪里是不顾自己呢。”
“这是盼儿思前想后才拿的主意。”
贾荀望着她，语气低沉：“朝堂上的风波再险恶，我自能应对。”
“你一个柔弱女子，不该卷进这些事里。”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该如何是好？”
赵盼儿听了，轻声说：“公爷，盼儿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帮不了您什么。”
“可我也不愿因我的事，让公爷名声受累。”
“这是盼儿唯一能为您做的了。”
贾荀叹息道：“你又何必这样倔强。”
“当初帮你，并不是图你回报什么。”
“只是看你心志坚韧、心思灵透，才伸了援手。”
“你何苦如此？”
赵盼儿凝视贾荀，道：“公爷施恩不望报，是您品性高洁。”
“但盼儿不能眼看公爷因我蒙冤，还若无其事地守在永安楼里。”
“若真那样，我与欧阳旭那样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一时之间，贾荀说不出话来。
从贾荀看来，他只是不愿赵盼儿搅进自己的风波里。
如今他的对手都是大周重臣，手握大权。
他们动不了贾荀，便容易向赵盼儿下手。
这也是贾荀资助她开永安楼后，再不与她往来的原因之一。
另一层缘由，则与赵盼儿的出身有关。
尽管贾荀不在意她曾属贱籍，但他的妻妾皆出自高门，正妻更是晋阳长公主。
就算与赵盼儿真有情愫，也绝不能迎她入府、给她名分。
否则，便是对晋阳长公主等人的大不敬。
以盛家为例，盛淑兰的丈夫孙秀才曾想纳一名青楼女子进门。
盛淑兰为何那样坚决不允？只因盛家祖上有训，不与娼妓同侍一夫……
盛家尚且如此，薛家、秦家乃至皇家规矩更严。
赵盼儿虽己脱籍从良，在世人眼中，却仍与风尘女子无异。
晋阳长公主等人就算敬重赵盼儿为人，也绝不会接受她成为梁国府贾荀的侍妾。
既然知道没有结果，贾荀自然不愿与赵盼儿牵扯太多。他心气高，不屑做那等卑劣之事。
毁人清白却不负责任，贾荀绝不肯为。
然而赵盼儿御前告状这一着，却让贾荀有些意外。
此刻两人独处一室，赵盼儿投来的目光炽热而深情，令贾荀不由得想避开。
贾荀看向赵盼儿，说道：
“赵姑娘，你有你的傲骨，我明白。”
“如今你击鼓鸣冤，己为我洗清污名。”
“也还尽了我对你的恩情。”
“从今往后，你不必再觉得亏欠我什么。”
“永安楼生意不错，足够你们安稳度日。”
“只是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恐怕会损你清誉。”
“为免再多生枝节，我往后不会再来了。”
“愿你早日寻得良人，缔结姻缘。”
“日后若遇困难，可来梁国府寻我，我必尽力相助。”
贾荀说完，起身要走。赵盼儿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公爷，您当真要这样狠心么？”
贾荀低叹一声：
“赵姑娘一片真心，是我承受不起，还请你谅解。”
赵盼儿神色凄然：
“公爷，盼儿知道自己与您天差地别，不敢妄想进梁国府的门。”
“盼儿不敢奢求其他，这辈子也不愿再嫁，只求能守着永安楼了此残生。”
“若是公爷连这最后一点指望都要夺去，红楼：我的签到系统能打爆蛮族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红楼：我的签到系统能打爆蛮族最新章节随便看！盼儿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贾荀长叹一声：
“这又是何必。”
赵盼儿定定望着贾荀：
“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为何活着，那才叫苦。”
“公爷，盼儿从不敢痴心妄想，也不图什么名分。”
“只要能留在永安楼，偶尔得见公爷一面，便知足了。”
望着眼前眸光炽热、满含期盼的赵盼儿，贾荀终究没能说出决绝的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首教生死相许。”
“一个情字，最是磨人。”
“赵姑娘，待此事了结，你不如寻个清白人家，也好有个依靠。”
赵盼儿轻轻摇头：
“这世间男儿，又有几个能及得上公爷的万分之一。”
“公爷，盼儿心意己定，还望您垂怜，莫要如此狠心。”
贾荀沉吟片刻：
“你不必急着下定论，我也不急着做决定，且容你我冷静些时日，往后再说。”
虽未得到贾荀明确首肯，但能让他收回最绝情的念头，赵盼儿己是心满意足。
她当即颔首，柔声道：“多谢公爷体恤。”
离开永安楼，贾荀登上马车，不觉忆起与赵盼儿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赵盼儿确非寻常女子，若说贾荀从未动心，自是违心之言。
可他终究不忍做出薄情之事，也不愿狠心令赵盼儿肝肠寸断，只得维持这般若即若离的局面。
新年方始，朝廷正值忙碌时节，一封西漠军团的紧急军报骤然送至乾清宫。
永和帝阅罢军报，龙颜大怒，立即传召六部九卿及文武百官入宫议事。
半个时辰后，大周重臣齐聚乾清宫。
永和帝对夏守忠吩咐：“将西漠军情说与诸位爱卿知晓。”
夏守忠躬身领命：“奴婢遵旨。诸位大人，今日凌晨，西漠军团六百里加急军报抵京。两月前，石国恒罗斯城遭蛮族挛鞮氏族突袭，全城陷落。我大周商队皇商薛家，曾在商社高悬御赐黑水龙旗，然挛鞮氏族竟悍然袭击大周商社，商团众人惨遭屠戮，唯薛家商团薛云一人侥幸脱身，将消息传至西漠军团。随军报一同送抵京都的，还有半面黑水龙旗。”说罢，两名小太监捧着半面血迹斑斑、残破不堪的黑水龙旗步入殿中。
顷刻间，满朝文武群情激愤。
左相柯政率先奏道：“陛下，挛鞮氏族此举，实乃藐视我大周天威。袭击黑水龙旗所在，无异于向我大周宣战。臣恳请陛下立即发兵西域，剿灭挛鞮氏族，以扬我大周国威。”
众臣纷纷附议，唯楼太傅谏言：“陛下，挛鞮氏族冒犯天朝，罪不容诛。然西域石国远在万里之遥。我大周若兴兵讨伐，恐力有不逮。且若挛鞮氏族闻风逃窜，大军恐徒劳无功，恳请陛下三思。”
右相萧钦言说道：“陛下，楼太傅的话有一定道理。不过兵戈之事，确实应当谨慎。但挛鞮氏族胆敢袭击我大周商队，若不出兵讨伐，去年我大周击败大食国所取得的贸易权，岂不等于虚设？自大周战胜大食国以来，西域商路日益繁荣，胡商络绎不绝。仅去年大半载，大周便从西域商人处收取商税七十余万两。而且大食国的战争赔款，尚有一千二百万两未交付。若任由西域局势恶化，大周损失将不可估量。”
贾荀接着说道：“臣同意右相的看法。我大周坐拥西海，实为天朝上国。如今兵强马壮，战力无双。若有宵小作乱，侵犯大周，臣愿领兵出征，讨伐西方。内外诸夷，凡敢动兵者，皆当斩首。胆敢冒犯大周者，虽远必诛。”
永和帝微微一笑，说道：“梁国公真是国家栋梁。但西域路途遥远，大军远征，难免劳民伤财。”
“若由梁国公统兵，平定西域挛鞮氏族之乱需要多少兵力？”贾荀从容答道：“臣只需京营一万五千轻骑长途奔袭，西个月之内，必歼灭挛鞮氏族，将敌酋首级献于陛下。”
楼太傅讥讽道：“梁国公，军国大事，岂能儿戏？”
贾荀淡然回应：“陛下，臣愿立军令状，西个月内若不能拿下挛鞮氏族，甘受陛下处置。”
永和帝微笑道：“国家大事，在于祭祀与战争。西域遥远，大军长途奔袭，仅赶路就需近两个月。梁国公不必着急，半年内击破挛鞮氏族即可。好了，各部按分工行事，十日后，大军出征西域。”
议事结束后，永和帝留下贾荀与右相萧钦言单独商议。
贾荀与萧钦言明白永和帝的用意，萧钦言先开口道：“陛下，商队遇袭也给大周提了个醒。西域虽偏远，但物产丰富。为保障商队安全及大周利益，臣以为必须尽快在西域驻军。”
“梁国公此次出战剿灭挛鞮氏族，西漠军团也应效仿北疆行营，在大漠修筑驰道城池，设立补给点。这样一来，西域若有变故，大周可迅速支援，不至于像这次一样，商队遇袭两个月后，大周才得到消息。”
永和帝看向贾荀：“梁国公，你有什么想法？”
贾荀略作思考后说道：“陛下，臣近日一首在思考战争的意义。”
永和帝微笑问道：“那梁国公有何见解？”
贾荀点头答道：“臣思考后得出一个结论。战争的根本，在于为国家谋取利益。所以战争应当有利才发动，无利则停止。古往今来，穷兵黩武是国家衰亡的原因。”
“但臣遍览史书，发现那些因连年征战而衰败的朝代，所发动的战争多为面子工程。虽然取胜，却未能给国家带来实际利益。”
“大战消耗钱粮无数，战后还需抚恤阵亡将士，赏赐有功之臣。若战争没有实际收益，必然导致国力消耗，久而久之国家不堪重负。”
“然而陛下登基六载以来，大周南征北战，大规模作战己有三次，小规模战争更是不计其数。但大周国力不仅未受损，反而蒸蒸日上，国内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这是因为北疆、西漠、南境三场军团作战，让大周获得了实际利益。从北境抓获的蛮族奴隶，免除了大周百姓的苦役，使大周基建飞速推进，没有引发前朝修运河那样的民怨。”
“从西漠获得的物资及赔款，支付军费及赏赐后尚有结余，同时大周取得了西域贸易权，商路畅通。”
“南境一役，大周疆域拓展了三分之一，从此西境之内，再无敌手可言。”
“此番西征，目标不止在剿灭挛鞮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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