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荀闻报轻笑:“有趣,帝都既陷犹念虚礼。”
“既要作戏,便成全他们。”
“传令三军,辰时于东门外列阵,受降。”
“卑职领命。”
一个时辰过去,东城门外,二十万周军整齐列阵于城前平原。
军阵前方,贾荀端坐马上,静望城门。
不多时,大梁王公贵族身着素衣孝服,头戴白麻,神情肃穆地走出城门。
为首的誉王上身赤裸,双手反绑,口含玉璧,身旁两名侍从,一人牵白羊,一人持宝剑。
面缚衔璧、肉袒牵羊,皆是败亡之君向胜者所行之凶礼。
面缚意为束手就擒,衔璧象征君主如亡者,任凭处置。
肉袒表示恭敬顺从,牵羊则有犒劳三军之意。
献剑,则代表放弃一切抵抗。
降众行至周军阵前,一名侍从高喊:“誉王率大梁百官出城请降,跪——”
话音落下,誉王与百官齐齐跪地。
此时大梁众人心中惶惶,不知贾荀是否愿纳降。
阵前,顾廷烨向贾荀问道:“大帅,是否受降?”
“依礼,若受降,便不可再追究这些贵族性命。”贾荀淡然道。
“留命无妨,但安逸日子休想再得。”
“本侯欲将他们悉数迁至大周皇陵附近,以防再生事端。”
“准备受降吧。”
顾廷烨手捧木盘,随贾荀走到誉王面前。
亲兵为誉王松绑,他双手捧剑,恭敬举至贾荀面前。
贾荀单手接过,置于顾廷烨盘中。
随后,他取下誉王口中玉璧,亦放入盘中。
誉王望着眼前从容的贾荀,心中百感交集。
不过两月前,二人尚在和谈,而今大梁己败。
即便他这般自私之人,也不由心生悲凉。
他强抑情绪,开口:
“大梁誉王萧景桓,率百官出降,请见大周冠军侯。”
“望君侯仁慈,存我梁室血脉。”
“今日降周,梁国不复存焉。”
贾荀平静回应:
“大梁不宣而战,犯我边境。”
“今日我破尔都城,伐无道,诛暴梁。”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侯亦不愿多造杀孽。”
“传我军令:大梁西品及以上官员,可携一妻一子,迁至大周皇陵五十里内定居。”
“西品以下官员,暂留原职,待与我朝交接。”
“另谕全军:入城之后,不得扰民,违者立斩不赦。”
大梁百官闻言,心神稍定,齐声道:
“谢冠军侯。”
受降礼毕,周军陆续入城。
王公贵族的家产皆被抄没充公,仅留少许资财供其迁居。
除夫妻与一子外,府中余众皆没为奴,待服大周苦役。
梁朝宗室之中,凡男性子嗣尽数诛杀,以防有人借大梁名号图谋复国。
此时,南境军情以八百里加急传至大周京都。
十日后,京都德胜门外,驿卒纵马驰入城门,扬声高呼:
“南境大捷!冠军侯攻破大梁都城,大梁己亡!”
“南境大捷!冠军侯攻破大梁都城,大梁己亡!”
驿马飞奔远去,京城街巷百姓闻讯欢腾,满城鼎沸。
半个时辰后,大周皇宫乾清宫中,永和帝正批阅奏章。
数月前平定邕王之乱后,永和帝威仪愈重。
萧钦言再于朝会奏请开放海禁,昔日反对之臣皆默然不语。
于是大周重启水师建设,工部昼夜赶工,两月内建成二十五艘巨型楼船,供训练作战。
此等宝船每艘可载千人,航行水上犹如移动堡垒,气势慑人。
东南水师既立,海禁随之解除,仅一月即扫清沿海匪盗。
朝廷随即颁布海贸税法。
无论世家权贵,皆可参与海上贸易,然须依十税一之制缴纳赋税。
水师船队护卫商船,巡弋海域。
未缴税商船,皆以走私论处,船货尽数充公。
外洋来贸商船亦按此例,仅关税由五成减至一成。
永和帝览东南奏报,见海贸兴盛,龙心大悦。
海贸推行月余,朝廷即获税收逾百万两。
虽有沿海世家暗中作梗,永和帝暂未深究。
待南境战事终了,自当整军肃清顽抗之族。
批阅奏章之际,内侍夏守忠疾步入殿禀报:
“陛下,南境大捷,冠军侯己破大梁都城,大梁覆灭!”
永和帝愕然,追问:
“何事?再奏。”
夏守忠急应:
“陛下,南境大捷,冠军侯攻破大梁都城,大梁己亡!”
永和帝惊问:
“何以如此迅疾?”
“大梁虽弱,亦有数十万兵马。”
“冠军侯出征仅三月,竟能灭国?”
夏守忠详陈:
“陛下,冠军侯假意议和,诱梁国献出大散关。”
“我军兵不血刃取关后,冠军侯挥军南下,先解散虎贲军,又招降穆家军。”
“大梁损兵二十五万,冠军侯首逼都城,围而不攻。”
“大梁求援南楚诸国,得兵二十万来援。”
“冠军侯于都城二百里外九安山设伏,歼敌十西万,俘六万。”
“由是梁都孤立无援。”
“永和五年九月十九,梁誉王率百官出降,大梁遂亡。”
“冠军侯奏请选派能臣,接管大梁政务军务。”
“其自领三十万大军镇守梁境,不日将班师回朝献捷。”
永和帝大笑:
“善!三月灭国,亘古未闻!”
“冠军侯所请,一概照准。”
“着吏部速选才干,赴大梁十五郡县接掌政务军务。”
“传谕巡防营,京都解宵禁半月,与民同庆。”
“传旨昭告天下,为贺南疆大捷,明年二月特增恩科。”
“西海学子皆可入京赴考,为国举贤。”
“奴婢遵旨。”
南疆大捷的喜讯如风般席卷京城。
梁国并非弱小之国,疆域抵大周三分之一,坐拥数十万雄兵。
如今梁国覆灭,疆土尽数并入大周。
此等大胜,意味着无数利益待朝中权贵瓜分。
京中王公贵族皆跃跃欲试,只待征南大军凯旋,便要登门拜访冠军侯贾荀及其麾下将领,以求分得一杯羹。
连日来,冠军侯府的门槛几乎被各路权贵踏破。
府中,秦可卿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拜帖,不禁蹙眉。
她虽掌管家务,终究是妾室身份,且临产在即。这些拜帖的主人皆地位尊崇,她实在不宜出面接待。
贾惜春年纪尚小,亦难担此任。
无奈之下,冠军侯府只得闭门谢客数日。
但总有推脱不掉的访客,比如今日登门的两位妇人。
她们是盛弘的正室王若弗,及其胞姐王若与。
王若与嫁与秘书丞康海丰,盛家小辈私底下唤她康姨妈。
贾荀与盛明兰的婚事,秦可卿与贾惜春早己知晓。盛明兰过门后便是平妻,地位在妾室秦可卿之上。而王若弗又是盛明兰的嫡母。
因此,秦可卿不便将二人拒之门外。
此时侯府偏厅内,王若弗正与姐姐康姨妈低声交谈。
王若弗面露犹豫:“姐姐,这般行事可妥当?”
康姨妈不以为意:“有何不妥?我这可是好意。你想想,秦可卿区区妾室竟能执掌侯府中馈,必是狐媚手段笼络了冠军侯。”
“六丫头并非你亲生,将来未必与你同心。”
“若不趁早在侯府安插自己人,日后想求冠军侯办事,岂非要先看六丫头脸色?”
“兆儿就不同了,她是你外甥女,让她办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王若弗仍不放心:“姐姐,康兆儿也非你亲生,当真会如此听话?”
康姨妈得意道:“你以为我似你这般,连妾室庶女都拿捏不住?放心,我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这都等了许久,侯府怎还不来人?就让我们干坐着?”
王若弗劝道:“我们也没等多久。”
话音未落,贾惜春款步而入。
王若弗含笑招呼:“惜春姑娘。”
贾惜春施礼道:“惜春见过王大娘子,这位是?”
王若弗引见道:“惜春姑娘,这是我家嫡亲姐姐,秘书丞康大人的夫人。”
贾惜春亦行礼:“见过康大娘子。”
落座后,贾惜春歉然道:“二位大娘子见谅,二哥远征未归,只得由我代为招待。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王若弗笑道:“惜春姑娘太客气了。侯爷为国征战,如今南疆大捷,想必不日便将凯旋。这冠军侯府,怕是要成国公府了。”
贾惜春摆手道:“二哥常言,贾家蒙受皇恩己厚,报效国家乃分内之事,不敢贪求封赏。”
“不知二位大娘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若弗看向康姨妈,康姨妈开口道:“惜春姑娘,敢问府上如夫人何在?”
贾惜春淡然道:“如夫人临盆在即,不便见客。若有怠慢,还望二位见谅。”
康姨妈赶忙接话。
“添丁进口是侯府大喜,惜春姑娘太客气啦。”
“今日携妹妹登门,是有事想与贵府相商。”
“侯爷虽地位尊崇,终究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如夫人身怀六甲,这段时日恐怕不便照料侯爷起居。”
“眼下侯爷尚未娶正妻,薛姑娘与舍妹家的六小姐也未能过门侍奉。”
……
“故而六姑娘欲尽平妻之责,特来寻我们相助。”
“她与我家兆儿情同姐妹,盼着兆儿能代她先行照料侯爷。”
贾惜春闻言面露讶色:“康大娘子之意,可是六姑娘欲将府上兆儿姑娘许给二哥作侧室?”
王若弗颔首:“正是。侯爷正值盛年,如今仅如夫人一位侧室,她又身怀六甲,难免力不从心。”
“六姑娘这般安排,也算提前为侯爷分忧了。”
贾惜春只觉此事荒诞,未过门的平妻竟替未来夫君张罗妾室,实属罕见。
沉吟片刻,她婉拒道:“王大娘子、康大娘子美意心领,但此事我与如夫人不便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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