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被困烈焰窟这个消息,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在云昭平静的“研发期”内激起了涟漪。但她并没有立刻被情绪或道义绑架,而是迅速切换到了CEO的决策模式。
首要任务:信息核实与风险评估。
她示意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弟子进院(尽管没有门),声音平静无波:“仔细说,林风何时去的烈焰窟?同行有谁?消息来源是哪里?魂灯具体如何摇曳?”
女弟子被她冷静的态度慑住,抽噎着断断续续说道:“是……是昨天清晨,林师兄独自去的。他说……说听闻烈焰窟可能有赤阳朱果,对修复道伤有奇效……他走之前,好像……好像还和苏渺师妹说过话。消息是看守魂灯殿的赵师兄偷偷传出来的,说林师兄的魂灯火焰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污秽之物侵蚀……”
独自前往,与苏渺有过接触,魂灯异状疑似被“污秽之物”侵蚀……
几个关键信息点被云昭迅速捕捉、分析。
独自前往,降低了消息泄露的偶然性,增大了针对性设计的可能。
与苏渺接触,提高了苏渺及其背后势力参与的概率。
魂灯异状,“污秽之物”这个描述,指向的可能不是简单的妖兽袭击,更可能是某种阴邪手段或特殊环境。
综合来看,这是一个针对林风,并且很可能意图将她也牵扯进去的局。目的或许是借刀杀人,或许是想逼她出手,在她状态极差时给予致命一击。
风险极高。贸然前往,九死一生。
不去,看似最安全。但云昭清楚,在商业(宗门)博弈中,有时退缩意味着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如果林风真的死了,而且死因被渲染成“为救云昭”,那她刚刚建立的“斩断尘缘、一心向道”的人设就会受到严重冲击。舆论会认为她冷血无情,连累同门。这会让她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甚至可能给青松真人一个提前终止“对赌协议”的借口。
这属于“声誉风险”和“政策风险”。
如果她去救了,但失败了,同样可能身死道消,或者重伤归来,无法完成三月之约。
如果她去救了,并且成功了……不仅能化解声誉危机,或许还能从中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益”,比如,验证某些想法,或者……获得一些“实验材料”?
机遇与风险并存。
云昭快速权衡利弊。
不去,风险在于后续的舆论和宗门态度,属于慢性风险。
去,风险在于即刻的生命危险,但若处理得当,可能一次性解决多个问题,属于急性但可能高回报的风险。
她更倾向于面对急性风险,并将其转化为机遇。这是她前世的风格。
但前提是,必须做好充分的“风险对冲”准备。不能像个愣头青一样首接冲进陷阱。
她看向那名女弟子,语气依旧冷静:“此事我己知晓。你且回去,不要声张。”
女弟子还想再说什么,但触及云昭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讷讷退下。
云昭闭上眼,开始快速制定“救援方案”与“风险对冲策略”。
方案核心: 不以硬碰硬救人为主,以“调查真相、获取证据、必要时有限度介入”为目标。
对冲策略:
1. 信息对冲: 必须将此事“公开化”,但不能由自己来做。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信息发布渠道”,将林风遇险的消息以及可能存在的阴谋,以某种方式传递出去,吸引宗门高层的注意。这样既能给潜在的黑手施加压力,也能在自己万一出事时,留下线索。
2. 实力对冲: 以她现在的状态,正面战斗是送死。必须最大化利用现有“资产”——玉簪的滋养和能量供应,以及刚刚验证的、对火灵气可能存在特殊耐受性/转化能力的破损丹田。烈焰窟火灵气浓郁,对于别人是险地,对于她,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补给站”?当然,这需要进一步验证,风险极高。
3. 后手对冲: 必须留下后手。如果她一定时间内没有返回,或者触发某种条件,需要有机制确保她收集到的信息(如果有)能传递出去。
思路清晰后,她开始行动。
首先,是信息对冲。她将目光投向院落角落。那里,小师妹正偷偷摸摸地探头探脑,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担忧。她是宗门知名的“小喇叭”,而且心思相对单纯,是很好的信息扩散节点。
云昭朝她招了招手。
小师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了过来,小声问:“大师姐……你,你真的要去救林风师兄吗?”
云昭没有首接回答,而是用平淡却清晰的语气说道:“林风去烈焰窟寻赤阳朱果,此事颇为蹊跷。赤阳朱果于我伤势并无益处,他为何要去?又为何偏偏在此时去?我需去探查一番。若我一日未归,你可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执法堂的陈执事,就说……我觉得此事恐有内情,涉及宗门弟子安危,请执法堂介入调查。”
她特意点出“赤阳朱果于伤势无益”和“恐有内情”,并将执法堂陈执事(一位以刚正不阿著称的执事)拉了进来。这样,消息扩散出去后,舆论就不会简单地认为是“林风为爱冒险,云昭冷血旁观或无能救援”,而是会引发对事件本身的质疑。
小师妹似懂非懂,但看到云昭郑重的神色,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大师姐你放心,我记住了!”
安排好信息对冲,云昭回到屋内,开始为进入烈焰窟做准备。
她再次握紧玉簪,这一次,不再是温和滋养,而是开始以最大安全限度,主动“抽取”能量!她要在这短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储备“水属性资本”,以应对烈焰窟恶劣的环境。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这些精纯的水灵气,按照第一次成功实验的路径,去滋养和拓宽那几条她计划中需要使用的、相对“完整”的经脉,特别是几条与火灵气可能接触的主要通路,提升其“韧性”和“耐受力”。
这相当于在战前,加固最重要的“运输线”。
做完这些,她将那根充当拐杖的木棍拎在手中,目光再次落在那株提供过木灵气的野草上。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其连根拔起,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放入怀中。这株蕴含微弱木灵气的野草,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一点意想不到的缓冲或引导作用。
一切准备就绪。
她深吸一口气,拄着木棍,步履依旧缓慢,却坚定地向着宗门后山,烈焰窟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弟子,看到她这个方向,都露出惊诧之色,议论纷纷。云昭充耳不闻,她正好需要这些目击者,为她“前往烈焰窟”的行为作证。
越靠近后山,空气中的火灵气越发活跃和暴烈,温度也逐渐升高。对于水灵根修士而言,这种感觉极为不适,如同置身于蒸笼之中。
云昭感觉自己的皮肤传来灼痛感,吸入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硫磺般的燥热。她立刻催动玉簪,一层薄薄的、清凉的水属性灵光覆盖在体表,勉强抵御着外界的侵蚀。
但这对玉簪的能量消耗极大。
她必须尽快进入烈焰窟,找到相对安全的区域,然后实施她的“B计划”——尝试利用破损丹田,有限度地吸收和转化这里的火灵气,变害为宝,补充消耗!
否则,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终于,一个不断向外喷涌着热浪、洞口布满暗红色嶙峋怪石的巨大洞窟,出现在眼前。洞口上方,以朱砂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烈焰窟!
一股更加狂暴、精纯的火灵气扑面而来!
云昭体表的水属性灵光剧烈波动,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随时可能破碎。
她站在洞口,如同面对一头远古凶兽张开的巨口。
里面,等待着她的,是奄奄一息的林风,是精心布置的陷阱,还是……一线危险的生机?
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再次加强玉簪的能量输出,稳固防御。然后,她集中精神力,尝试像之前捕捉木灵气一样,去感知、捕捉洞口附近一缕相对温和、游离的火灵气。
这是一个更大胆的尝试。火灵气比木灵气暴烈得多。
精神力丝线小心翼翼地缠绕上一缕赤红色的灵气光点。
“引!”
嘶——!
如同将一滴水珠滴入滚烫的油锅!那缕火灵气进入经脉的瞬间,带来的不再是针刺感,而是仿佛烙铁灼烧般的剧痛!即便有玉簪水灵气的事先滋养和缓冲,那条次要经脉依旧瞬间通红,传来不堪重负的哀鸣!
云昭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几乎要立刻将这缕火灵气驱逐出去。
但她咬牙忍住了!强行保持着精神力的控制,引导着这缕暴烈的能量,沿着预定路线,冲向丹田!
她要知道,她的丹田,究竟能承受何种程度的火灵气冲击!这决定了她在窟内能否获得“补给”,也决定了这次行动的生死!
是涅槃重生,还是玩火自焚?
答案,就在下一刻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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