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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微妙界限

小说: 误识春风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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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阳光渐渐褪去寒意,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叙正低头演算着一道复杂的力学题,眉头微蹙,神情专注。身旁的周熠突然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说:“林叙,下周三是我的生日,我打算在KTV办个小派对,就邀请几个好朋友,你一定要来啊。”

林叙抬起头,对上周熠真诚的目光,刚要开口答应,陆迟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下周三竞赛组要去实验室做模拟实验,老师特意强调全员必须参加,恐怕没时间去你的派对了。”

周熠愣了一下,看向陆迟:“实验不能改时间吗?我很早就和林叙约好了。”

“老师那边己经定好了设备和场地,改不了。”陆迟摊了摊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不过生日祝福我可以提前送给你,礼物也会准备好的。”

周熠看着陆迟寸步不让的样子,又看了看林叙为难的表情,突然笑了:“行吧,那只能下次再约了。不过林叙,你可欠我一次聚会,以后一定要补上。”

“嗯。”林叙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对周熠的歉意,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窃喜。他知道,陆迟所谓的“实验”,不过是霸占自己时间的借口,可他偏偏无法拒绝,甚至隐隐期待着这样的“霸占”。

自习课结束的铃声响起,同学们收拾好书包,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周熠拍了拍林叙的肩膀,笑着说:“那我先走了,记得替我向老师问声好,别让陆迟骗了你。”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迟一眼,转身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林叙和陆迟,陆迟正收拾着桌上的竞赛资料,将林叙的笔记本和习题册整齐地叠放在一起,自然地装进林叙的书包里。“走吧,去食堂吃饭,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他拉起林叙的手腕,动作熟稔又亲昵,仿佛刚才和周熠的“较量”从未发生过。

林叙的手腕被陆迟温热的手指握住,电流般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挣脱,任由陆迟拉着自己往前走。走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剪影。

“陆迟,实验真的改不了时间吗?”林叙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嗯,改不了。”陆迟点点头,侧头看向林叙,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怎么,你很想去周熠的派对?”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林叙避开陆迟的目光,假装看走廊上的公告栏,心脏却怦怦首跳。他其实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去”,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关紧要的托词。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陆迟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而且和实验比起来,派对没那么重要,我们还要备战接下来的竞赛,不能分心。”

林叙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陆迟身后。他知道陆迟在找借口,可他宁愿相信这个借口——至少这样,他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陆迟是因为在意自己,才不愿意让自己去见别人。

食堂里人声鼎沸,陆迟熟练地排队、打饭,端着两份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回到座位上,将林叙爱吃的排骨都拨到他碗里:“多吃点,下午还要上课,消耗大。”

林叙低头吃着排骨,味同嚼蜡。他看着陆迟温和的侧脸,突然想起周熠昨天在操场说的话——“陆迟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他就是太胆小,不敢承认喜欢你”。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既期待又不安。

“在想什么?”陆迟察觉到他的走神,夹了一块番茄放进他碗里,“不合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林叙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饭菜,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陆迟。陆迟正低头吃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好看得让人心动。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回教室。路上,周熠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一本物理杂志,递给林叙:“林叙,这是最新一期的《物理学报》,里面有篇关于量子力学的文章,你肯定感兴趣,借你看看。”

林叙接过杂志,刚要道谢,陆迟就伸手将杂志拿了过去,随意翻了翻,笑着说:“这篇文章我上周就看过了,里面有些观点还不太成熟,容易误导初学者。我那里有更权威的资料,下午带给你。”说着,他将杂志还给周熠,拉着林叙继续往前走,步伐比刚才快了几分。

周熠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知道,陆迟这是在“宣示主权”,而林叙,显然也乐在其中,只是两人都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己。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让大家自由组队,完成一道复杂的小组实验题。周熠第一时间走到林叙身边,笑着说:“林叙,我们组队吧,上次你帮我讲的那道题,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林叙刚要点头,陆迟就拿着实验报告走了过来,将报告放在林叙面前:“林叙,我们之前就约好了要一起做这个实验,你忘了?老师还说我们俩配合得最好,让我们做示范小组。”

“可是……”林叙看着周熠失望的表情,有些为难。

“没关系,下次再和你组队。”周熠笑着打断他的话,转身去找了其他同学,“你们好好做,我期待你们的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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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看着周熠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却又隐隐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陆迟,陆迟正对着他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像个得逞的孩子:“别担心,他会找到好搭档的。我们赶紧开始吧,争取早点做完,还能多复习一会儿。”

两人一起走进实验室,陆迟熟练地调试着设备,林叙在一旁记录数据。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和试剂的味道,却意外地温馨。陆迟突然转过头,看着林叙认真记录的侧脸,轻声说:“林叙,等高考结束,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就我们两个。”

林叙的笔顿了一下,心脏猛地一跳,他抬起头,对上陆迟的目光,眼神里满是期待和认真:“去哪里?”

“去海边吧,”陆迟笑着说,“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一起捡贝壳,一起在沙滩上散步。”

林叙的脸颊瞬间红透,他低下头,假装整理数据,声音细若蚊吟:“好。”

这一刻,他几乎要相信,陆迟对自己是特殊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己超越了普通朋友。可这份甜蜜并没有持续多久,放学时,苏瑶拿着一道数学题找到陆迟,满脸困惑地说:“陆迟,这道题我琢磨了很久都没弄懂,你能帮我讲讲吗?”

陆迟停下脚步,接过苏瑶的习题册,耐心地讲解起来,语气温和,眼神专注,和刚才对自己的模样一模一样。林叙站在旁边,看着两人认真讨论的身影,心里的甜蜜瞬间被酸涩取代——原来,陆迟的温柔和耐心,并不是独属于自己的。他所谓的“占有欲”,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就像他对苏瑶、对其他同学一样,只是一种习惯性的照顾。

“林叙,你怎么不走?”陆迟讲完题,转头看到站在原地的林叙,笑着招手,“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林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苏瑶对陆迟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时,看到林叙的表情,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陆迟走到林叙身边,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怎么了?是不是等急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晚上还要刷题。”

“陆迟,”林叙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陆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看着林叙眼底的失落,心里猛地一疼,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习惯了用温柔和亲切伪装自己,习惯了对所有人都好,可他对林叙的好,和对别人的,是不一样的——他会因为林叙和别人走得近而吃醋,会想要独占林叙的时间,会计划只和林叙一起去旅行。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害怕一旦说破,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我对朋友都很好。”陆迟最终还是选择了模糊的回答,他揉了揉林叙的头发,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对你更好一点。”

“最好的朋友……”林叙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知道,陆迟又在逃避,用“朋友”这个词,将所有的特殊都掩盖过去。刚才的期待和窃喜,瞬间变成了自嘲——原来,自己还是在自作多情。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隔着一道无形的距离。陆迟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林叙冷淡的表情挡了回去。林叙的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委屈自己的心意不被察觉,愤怒陆迟的懦弱和不坦率。他快步走在前面,不想再面对陆迟那张温柔却带着距离的脸。

“林叙,等等我。”陆迟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把我当朋友,所以觉得对我好是应该的,对别人好也是应该的,对不对?”林叙打断他的话,眼神里带着几分受伤,“陆迟,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要只是‘朋友’的好?”

陆迟愣住了,他看着林叙泛红的眼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自己的心意,想要告诉林叙“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可童年失去挚友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开口。他害怕,一旦承认,林叙会像当年的挚友一样,离开自己。

“对不起。”陆迟最终还是选择了道歉,松开了林叙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我会注意分寸的。”

林叙看着他逃避的眼神,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也破灭了。他点点头,转身就走:“不用了,你不用特意改变什么,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做‘最好的朋友’就好。”

“林叙!”陆迟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却又停住了脚步。他站在原地,看着林叙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落寞。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害了林叙,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层“朋友”的界限,该如何坦白自己隐藏己久的心意。

林叙回到家,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肩膀微微颤抖。他拿出手机,翻出和陆迟的聊天记录,从初识到现在,每一条消息都充满了陆迟的温柔和关心,可这些关心,却都被“朋友”两个字笼罩着,让他既温暖又痛苦。他想起陆迟在竞赛之夜的坦诚,想起夺冠后的拥抱,想起刚才计划旅行时的期待,这些难道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叮咚——”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是陆迟发来的:“林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明天早上我还在老地方等你,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豆浆和包子。”

林叙看着消息,眼眶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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