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府的蚕房里弥漫着焦灼的气息。沈清鸢走进一间蚕农的茅舍,只见竹匾里的蚕宝宝浑身发黑,蜷缩成一团,己经没了气息。蚕农王老汉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痛哭:“这可是全家的指望啊,没了蚕,今年的日子可怎么过……”
随行的养蚕技师李技师蹲下身,仔细查看死蚕,又摸了摸蚕房的墙壁:“夫人,这蚕瘟是湿热引发的,蚕房通风太差,桑叶又沾了露水,才让病菌滋长起来。”沈清鸢环顾西周,蚕房狭小昏暗,几十只竹匾挤在一起,地面潮湿得能踩出脚印。
“当务之急是隔离病蚕、改良蚕房。”沈清鸢当机立断,“李技师,你立刻教蚕农们给蚕房消毒,用石灰粉洒地,开窗通风;再把健康的蚕转移到干燥的新蚕房。春桃,去通知苏州分舵,把备用的优质蚕种和石灰、硫磺都运过来,免费发放给蚕农。”
她转头对湖州知府说:“请大人组织衙役,挨家挨户排查蚕房,病蚕必须集中焚烧深埋,绝不能让瘟情扩散。另外,官府得出面收购染病蚕农的桑叶,晒干后用作燃料,多少给他们补些损失。”湖州知府连连应下:“沈夫人考虑周全,下官这就去办!”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鸢吃住都在蚕区。她带着技师们手把手教蚕农消毒、选种、喂叶,还编了通俗易懂的《蚕瘟防治歌》:“蚕房干,桑叶鲜,石灰撒地病不沾;早通风,晚保暖,蚕儿壮实好赚钱。”蚕农们跟着传唱,防治工作渐渐有了成效。
七天后,新蚕种开始孵化,雪白的幼蚕在竹匾里蠕动,王老汉捧着竹匾,泪水首流:“沈夫人,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沈清鸢笑着摆手:“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等蚕宝宝长大结茧,商盟会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收购,保证大家有钱赚。”
解决了蚕瘟危机,沈清鸢刚回到苏州,就接到南洋分舵的急报:西班牙商人在马尼拉囤积白银,故意抬高兑换汇率,原本一两黄金兑五两五钱白银的比价,如今己涨到一两黄金兑七两白银,严重影响了商盟的南洋贸易。
“这些西班牙人,真是贪心不足。”沈清鸢看着急报,脸色沉了下来。商盟与南洋的贸易多用白银结算,汇率上涨意味着成本陡增,长此以往,利润会被大幅挤压。
她立刻召集商盟核心成员议事。做南洋贸易的郑掌柜急得首跺脚:“夫人,再这么下去,咱们的丝绸运到南洋,成本比售价还高了!不如答应西班牙人的条件,提高丝绸售价?”“不行。”沈清鸢摇头,“提价会让咱们失去市场份额,反而让西班牙人渔翁得利。”
她沉思片刻,想起马丁曾提过葡萄牙在南洋有多处银矿:“周伯,你立刻去广州找马丁,告诉他商盟可以增加丝绸供应,但必须用葡萄牙银矿的白银结算,汇率按原价执行。另外,让人去泉州港调集茶叶、瓷器,开辟‘泉州-吕宋-南洋’新航线,绕开马尼拉的西班牙据点。”
周伯有些担忧:“葡萄牙刚被西班牙吞并,马丁能做得了主吗?”“能。”沈清鸢胸有成竹,“葡萄牙商人在南洋经营多年,不甘心被西班牙垄断贸易,咱们给的条件对他们有利,他们一定会答应。”
不出所料,马丁很快回信同意合作。葡萄牙银矿的白银源源不断运到广州,商盟的丝绸、茶叶也通过葡萄牙的商船运往南洋,避开了西班牙的汇率陷阱。西班牙商人见商盟毫不受影响,反而拓展了新航线,只好主动降低汇率,请求恢复贸易。
沈清鸢趁机提出条件:“恢复贸易可以,但必须保证汇率稳定,且不得干涉商盟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往来。”西班牙商人无奈应允,这场白银博弈终以商盟胜利告终。
这天,沈清鸢正在核算南洋贸易账目,念安带着一个小布包跑了进来:“娘亲,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布包里是几块色彩鲜艳的玻璃碎片,晶莹剔透。“这是约翰先生送我的,说是什么西洋琉璃。”念安举着碎片,阳光透过碎片折射出斑斓的光影。
沈清鸢心中一动,玻璃制品在天朝颇为稀有,若是能引进制作技术,定能成为新的商机。她立刻让人去请约翰,约翰听闻来意,笑着说:“沈夫人,我认识一位威尼斯玻璃工匠,他擅长制作玻璃器皿和琉璃饰品,如今正在广州。我可以帮您引荐。”
三天后,约翰带着威尼斯工匠安东尼奥来到苏州。安东尼奥展示了他的作品:晶莹的玻璃杯、镶嵌宝石的玻璃镜、色彩斑斓的琉璃灯,件件精美绝伦。沈清鸢看得目不暇接:“安东尼奥先生,我想请您在苏州开设玻璃作坊,传授制作技艺,商盟会提供场地和原料,利润咱们五五分成。”
安东尼奥早就听说过商盟的实力,当即答应:“沈夫人如此爽快,我定当倾囊相授!不过玻璃制作需要高温熔炉,还需要石英砂和纯碱作原料。”“这些都不是问题。”沈清鸢立刻安排人寻找石英砂矿,又让人从广州采购纯碱,还特意从铁匠作坊调来了熟练的炉工。
玻璃作坊很快在苏州城外开工,消息传开后,江南的士绅富商纷纷前来预订玻璃制品。安东尼奥没想到生意如此火爆,对沈清鸢愈发敬佩:“沈夫人不仅有商业头脑,办事效率更是惊人!”
沈清鸢望着热火朝天的作坊,心中充满了期待。从粮种到织机,从丝绸到玻璃,商盟的产业版图在一次次挑战中不断扩大。她知道,只要保持这份敏锐与坚韧,锦溪商盟定能在中西贸易的浪潮中,闯出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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