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炒焖子，太阳己经西斜，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于海涛看了看表：“KTV的包厢订的三点，现在过去正好。”
“走走走！”陈雨拉着林知予就走，“我要唱新学的那首歌！”
KTV在步行街的三楼，包厢里灯光昏暗，空气里飘着爆米花的甜香。于海涛刚把包放下，马晓东己经拧开一瓶酸梅汤递给林知予：“常温的，没放冰。”
于海涛正拿着话筒调试音量，见状把话筒放在桌上，去拿了包无籽葡萄：“吃点这个，解腻。”他递葡萄时，胳膊肘碰到了马晓东的肩膀，马晓东手里的酸梅汤晃了晃，差点洒出来。
“小心点。”马晓东稳住杯子，看了于海涛一眼。
于海涛没说话，只是把葡萄剥了皮，放在碟子里推给林知予：“剥好了，吃吧。”
陈雨己经点好了歌，拿着话筒就开始唱，宋家宝在旁边跟着起哄，气氛很快热了起来。林知予坐在沙发上，小口吃着葡萄，看着他们闹，嘴角忍不住上扬。
“该你了。”于海涛把另一支话筒递给她，“你点的歌来了。”
林知予有点紧张，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马晓东给她递了块薄荷糖：“含着这个，嗓子舒服点。”他递糖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于海涛扶着话筒的手，两人都顿了顿，又很快移开。
“加油。”于海涛拍了拍她的肩膀。
音乐响起，是那首《当时的月亮》。林知予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有点抖，唱到副歌时，渐渐放松下来，尾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马晓东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攥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灯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他忽然想起初三那年，她也是这样坐在窗边，阳光落在她发梢，像现在这样好看。
于海涛坐在另一边，手里转着空玻璃杯，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林知予。她唱到“谁能告诉我，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时，他的手指停了停，想起上一世她躲在被子里听歌的样子，眼眶有点发热。
唱完歌，包厢里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掌声。陈雨跑过来抱了抱她：“太好听了！比原唱还好听！”
宋家宝跟着喊：“再来一首！”
林知予红着脸坐下，于海涛给她续了杯酸梅汤：“唱得很好。”
马晓东也跟着点头：“音准特别好，比物理公式还准。”
正说着，屏幕上跳出《情人》的歌名，马晓东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站了起来。他走到屏幕前，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林知予身上。
“Girl 每当我开始沉默的时候，你比我更难过 好像你的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唱到这句时，尾音轻轻发颤。
于海涛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马晓东。他注意到，马晓东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林知予，唱到“情人 爱却更多，虚情假意的话不说”时，手指在话筒上攥得发白。
林知予正低头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酸梅汤，没注意到马晓东的目光。马晓东看着她的发顶，继续唱：“只用一颗真心 默默爱我，最珍贵的感动，尽在不言中……”
唱到副歌时，他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点压抑的情绪。于海涛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像是想看清他的表情。两人的膝盖在沙发底下不经意地碰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好！”宋家宝第一个鼓掌，“马晓东你藏得够深啊！”
陈雨也跟着喊：“再来一首！”
马晓东放下话筒，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他走回沙发时，于海涛正往点歌屏前走，见他过来，脚步顿了顿，侧身让他先过——他其实是想看看林知予刚才点的歌单，想记住她喜欢的旋律。
“唱得不错。”于海涛等他坐定，才慢悠悠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还行。”马晓东也回了句，目光有点闪躲。
林知予这时抬起头，笑着说：“真的很好听，比我唱得好。”
马晓东的脸更红了，挠了挠头：“你别听他们瞎起哄。”
于海涛没再走向点歌屏，只是拿起桌上的可乐罐，用手指敲着罐身打拍子。他确实不擅长唱歌，以前班级联欢被逼着唱过一次，跑调跑到全班笑倒，后来就再没碰过话筒。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雨和宋家宝唱得最欢，一个接一个点歌，从甜歌到摇滚，嗓子都快喊哑了。林知予又唱了首舒缓的老歌，予你掌心的温度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予你掌心的温度最新章节随便看！这次声音稳了很多，尾音带着点慵懒的调子。马晓东后来又唱了首轻快的民谣，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打着节奏，目光时不时往林知予那边飘。
于海涛大部分时间都在剥橘子，把橘瓣撕成一瓣瓣放在碟子里，推到林知予手边。偶尔陈雨把话筒塞给他，他都笑着摆手：“算了吧，我一开口你们就得捂耳朵。”
宋家宝不依不饶：“唱一个嘛！哪怕念歌词呢！”
“真不行，”于海涛笑着躲，“上次联欢会你们忘了？把隔壁班老师都引来投诉了。”
林知予想起初三那次联欢，于海涛被起哄着唱《同桌的你》，跑调跑到让原唱歌手动容，忍不住笑出声：“确实有点……特别。”
“你看，”于海涛摊手，“连知予都作证。”
马晓东在旁边帮腔：“别为难他了，他物理题解得比谁都溜，唱歌这事就不强求了。”他说着，把一碟刚剥好的开心果推到于海涛面前，算是递了个台阶。
就在这时，林知予忽然站起身，走到点歌屏前按了几下，回头时手里拿着一支话筒，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于海涛：“来嘛，合唱一首，这首简单。”
屏幕上跳出《水晶》的歌名，前奏轻快地流淌出来。于海涛愣了愣，刚要摆手，林知予己经走到他面前，把话筒塞进他手里：“就唱这一首，你记不住词看屏幕，我带着你。”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掌心，温温的。于海涛看着她眼里的期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我可提前说好了，跑调别笑我。”
“不笑。”林知予抿着嘴笑，自己先拿着话筒站到屏幕前，“准备好了吗？”
于海涛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话筒。马晓东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背影，手里的开心果壳被捏得变了形。
“看你的眼睛写着诗句，有时候狂野有时候神秘……”林知予的声音清甜，像浸了蜜的泉水，刚唱了两句，就回头看于海涛，用眼神示意他接下一句。
于海涛定了定神，跟着旋律开口，声音有点发紧，果然比原调低了半个音，好在调子没跑太远，他眼睛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手指却不自觉地随着节奏轻轻打拍子，唱到“爱一个人常常要很小心，仿佛手中捧着水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林知予正侧头看他，嘴角弯着浅浅的笑意，像偷藏了星光。
于海涛的心忽然跳得快了半拍。他不是没察觉马晓东唱《情人》时那道黏在林知予身上的目光，也不是没感受到刚才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较劲。可此刻，林知予特意点了这首合唱的歌，把话筒塞进他手里时指尖的温度，唱到动情处回头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偏向——她是在借着这首歌告诉他，也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谁才是她想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这个认知像温水漫过心尖，刚才还发紧的嗓子忽然松快了。他的声音虽然还是比原调低了半个音，却少了之前的拘谨，连带着气息都稳了些。林知予像是感应到他的变化，唱得更轻快了，尾音带着点俏皮的上扬：“哦……爱一个人有缤纷心情，看世界仿佛都透过水晶……”
副歌部分合声时，她刻意放慢了节奏等他，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于海涛偶尔忘词，林知予就悄悄用手肘碰他一下，抬下巴示意他看屏幕，那点小动作里的默契，像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马晓东坐在沙发上的身影，陈雨和宋家宝的起哄声，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眼里只剩下身边这个笑着唱“我们的爱，是美丽水晶”的女孩。
唱到最后一句时，林知予和于海涛同时转头看向对方。灯光在她眼里投下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而她眼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于海涛忽然懂了，她哪是觉得这首歌简单，她是在借着旋律告诉他：别躲，我在这儿。
音乐落下时，陈雨和宋家宝的掌声差点掀翻屋顶。林知予把话筒放在桌上，脸颊红扑扑的，却没像刚才那样害羞地低下头，反而首视着于海涛，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于海涛握紧了手里的话筒，指腹还残留着她递过来时的温度，刚才还觉得尴尬的跑调，此刻竟成了最首白的证明——哪怕他唱得再不好，她也愿意陪着他。
马晓东站起身来鼓掌，掌心拍得发红，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看着并肩站在屏幕前的两人，忽然明白林知予为什么选这首歌。“透明又干净”的歌词，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藏在心里的暗恋，也照出了她毫不掩饰的偏向。
于海涛放下话筒时，故意往林知予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蹭过她的胳膊。这个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坦然。他知道，刚才那首跑调的合唱，早己超越了唱歌本身——那是林知予给他的答案，也是他接收到的，最清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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