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钻进来时，动作比狐狸还灵活。她先把手里的野果塞进嘴里叼着，然后像只小猴子似的，手脚并用地扒着墙根的泥土，三两下就翻进了院里，落地时还打了个趔趄，却稳稳地站住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孔丘明最先反应过来，弯腰想去扶她，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
小丫头吐出嘴里的野果核，拍了拍手上的泥，仰着小脸打量我们，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睛一亮：“你就是住在山上的神仙爷爷？”
我正在往墙缝里填水泥，闻言动作一顿：“不是。”
“就是！”她梗着脖子，小辫子甩得像拨浪鼓，“山下的人都说，山上有个神仙爷爷，种的草能治病，养的狐狸会说话！”她说着指了指蹲在旁边的狐狸，“就是它！我见过它偷张屠户家的鸡！”
狐狸像是听懂了，冲着她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竹忍不住笑了：“它不会说话，就是胖了点。”
“我知道它不会说话，”小丫头白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傻，“我说的是‘会说话’的意思是……它聪明！”
苏珩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怎么敢一个人上山？”
小丫头却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们是谁？是不是想抓我？”她小手往背后一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们，我有帮手！”
“我们不抓你。”我把最后一块青石砌好，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是我们的家，你闯进来了，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小丫头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权衡。过了一会儿，她挺起小胸脯，大声说：“我叫小蛮！是这无妄山的山大王！你们住在我的地盘上，得听我的！”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阿竹手里的撬棍“啪”地掉在地上，苏珩的嘴角抽了抽，孔丘明更是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看着她那副小大人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意思。这丫头身上的灵气比阿竹刚来时还弱，却比谁都胆大，眼神里的机灵劲儿，像极了当年在魔界边缘见过的那些偷灵气草的小精怪。
“山大王？”我挑了挑眉，“那你知道这院里的灵稻，是谁种的吗？”
小蛮仰着头看了看灵稻，又看了看我，突然说：“是你种的！我知道！山下的人说，神仙爷爷种的草，长得比金子还好看！”她凑近几步，小声问，“这草真能治病吗？我娘……我娘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刚才的嚣张劲儿突然没了，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眼圈也红了。
阿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连忙说：“能治！我师父可厉害了！你娘得了什么病？我们帮你治！”
小蛮却猛地后退，又恢复了警惕的样子：“我才不要你们帮！你们是外人！我自己能找到药！”她说着往灵稻那边瞟了一眼，眼神里的渴望藏不住。
我心里大概明白了。这丫头怕是听说灵稻能治病，才冒险上山的，刚才说自己是山大王，不过是装出来的硬气。
“你娘得了什么病？”我又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严肃了点。
小蛮咬着嘴唇，没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
孔丘明叹了口气，从屋里端来一碗水：“孩子，先喝点水吧。不管你娘得了什么病，光靠你一个人找药是不行的。”
小蛮看了看那碗水，又看了看孔丘明和善的脸，犹豫了一下，终于接了过去。她喝得很急，呛得咳嗽起来，小手紧紧攥着碗沿，指节都发白了。
“我娘……她咳血，”她哽咽着说，“村里的大夫说没救了，让我爹准备后事……我不信！我听说山上有能治病的草，就想来找找……”
阿竹看向我，眼里满是恳求：“师父，我们帮帮她吧？”
苏珩也说：“这丫头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山下说不定还有坏人等着抓她。”
我看着小蛮。她喝完水，把碗递还给孔丘明，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又恢复了那副警惕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狐狸突然走到她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小蛮吓了一跳，却没躲开，反而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狐狸的毛。
“留下来吧。”我突然说，“等你娘的病好了，再走。”
小蛮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真的。”我指了指院里的空房间，“那间屋没人住，你可以住那儿。”
阿竹高兴得首拍手，苏珩也松了口气，孔丘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小蛮看着我们，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次不是委屈，是卸下了所有防备的哭，哭得惊天动地，把狐狸都吓了一跳。
我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塌掉的墙，塌得真是时候。
(http://www.220book.com/book/WPM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