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了三天三夜，把听风观的土墙泡得发软。第西天清晨雨停时，我正站在院里看灵稻，就听见“轰隆”一声闷响，西墙角的墙皮连着半块土坯塌了下来，扬起一片混着雨水的黄尘。
阿竹拎着刚修好的桃木剑跑出来，剑穗上还沾着布条：“师父！墙塌了！”他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觉得新鲜。
苏珩拿着账本从账房出来，眉头一皱：“这墙本就年久失修，再下雨怕是要全塌了。得找人来修。”
我走到塌掉的墙角，蹲下身捻了捻湿软的泥土。墙根下的砖石被雨水泡得发涨，露出里面的碎草和朽木——这墙还是三百年前我随手砌的，那时想着能挡挡山风就行，没承想能撑这么久。
“不用找外人。”我站起身，指了指后山的方向，“那里有青石，搬几块回来补上。”
阿竹立刻举着剑往柴房跑：“我去拿撬棍！”
苏珩却没动，盯着墙塌后露出的缺口，若有所思：“这缺口……刚好能钻进来一个人。”
我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心思总比别人细，怕是在担心有人趁机闯进来。
“那就把缺口堵严实点。”我往厨房走，“先做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搬石头。”
狐狸不知何时蹲在了缺口边，对着外面的山道“嗷呜”叫了两声，像是在警戒。
吃过早饭，阿竹和苏珩往后山搬石头，孔丘明在院里筛沙子和水泥。我站在缺口边，看着他们来来回回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塌掉的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能让这几个养尊处优的小子活动活动筋骨。
晌午时分，太阳出来了，把湿漉漉的地面晒得冒起白烟。阿竹和苏珩己经搬回了五块青石，累得满头大汗，正坐在石阶上喘气。
“师父，歇会儿吧？”阿竹用袖子擦着脸，“石头太沉了。”
我没说话，拿起一块青石往缺口里放。刚摆好位置，就听见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扒拉杂草。
狐狸猛地窜到缺口边，对着外面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谁在那儿？”苏珩立刻站起来，手里攥着块石头。
墙外的响动停了。过了半晌，传来一个细细的、带着点怯生生的声音：“我……我路过的。”
阿竹凑到缺口边想往外看，被我一把拉住。“别探头。”我低声道，“先看看是什么人。”
墙外的人没再说话，却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在挪动什么东西。狐狸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尾巴炸得像朵花。
我心里一动，指尖凝聚起一丝灵气，往墙外探去。只感觉到一个微弱的、带着点草木气息的生命，没有恶意，却藏着股机灵劲儿。
“出来吧。”我对着墙外喊了一声，“别躲了。”
沉默了片刻，一个小脑袋从缺口外探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脸上沾着泥，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正好奇地打量着院里的灵稻。
是个小丫头，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手里还攥着根啃了一半的野果。
阿竹和苏珩都愣住了。孔丘明手里的筛子“哐当”掉在地上，沙子撒了一地。
小丫头看见我们，也不害怕，反而对着阿竹举了举手里的野果，奶声奶气地说：“这个，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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