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清晨,我正在院里晒药,突然听见山下传来阵阵钟鸣。
钟声裹着灵力,震得灵稻叶子簌簌作响,像是要下暴雨。
“师父,是玄天宗的召集钟!”阿竹背着药篓从外面跑进来。
他刚去后山采了趟药,裤脚还沾着草籽,“听说他们召集了七十二峰的修士,说是要……要清剿山匪。”
“山匪?”我翻了翻竹匾里的艾草,“他们是说我这听风观?”
苏珩抱着账本从账房出来,指尖捏着张黄纸:“刚从天上飘下来的,说是‘讨伐邪魔檄文’,把您写成了偷至宝、杀修士的魔头。”
小蛮凑过去看,突然指着纸上的字喊:“这画的不是师父!师父才没长这么丑!”
檄文上的画像歪歪扭扭,倒像是只站着的熊。
我笑着摇摇头,刚要把檄文扔进灶膛,就听见狐狸发出炸毛的嘶吼。
抬头时,山路上己经黑压压一片。为首的紫袍老头骑着头青狮,狮爪踏在云气上,每走一步就留下个淡淡的爪印。
他腰上的玉牌闪着金光,“玄天宗”三个字刺得人眼睛疼。
是清虚。当年三界混战,这老头还是玄天宗的掌旗使,跟着我冲过魔阵,如今倒成了掌门。
“林先生。”清虚从青狮上跳下来,玉牌在他掌心转了个圈,“贫道带七十二峰修士,特来讨个说法。”
他身后的修士齐刷刷拔出法宝,飞剑的寒光、符箓的火光把半个天空都染亮了。阿竹下意识握紧了锄头,苏珩悄悄把小蛮护在身后,狐狸弓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讨什么说法?”我把晒好的艾草收进竹篓,“我这道观可没多余的茶招待。”
“青云门三百弟子一夜暴毙!”清虚突然提高声音,玉牌发出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玄虚子死前留了血书,说是你用邪术逼他交出定魂珠,还震碎了他的丹田!”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油锅,身后的修士顿时炸开了锅。
“我就说青云门覆灭蹊跷!原来是这魔头下的手!”
“定魂珠乃天地至宝,怎容此等野修染指?”
“杀了他!夺回至宝!”
阿竹手里的锄头“哐当”掉在地上。他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捡起锄头指着清虚:“胡说!我师父根本没碰玄虚子!是他自己练功走火入魔!”
“哦?”清虚挑眉看向阿竹,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圈,突然笑了,“这孩子身上有龙气……是前朝太子赵珩吧?当年你父皇托我护你周全,没想到你竟跟着个邪魔混在一起,不怕污了皇室血脉?”
阿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握着锄头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缝里渗出血来,却死死咬着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前朝覆灭时,多少人骂他是“亡国太子”,如今连他最敬重的玄天宗掌门,也把这身份当武器刺他。
“他是我师父。”
阿竹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大,却像道惊雷,炸得所有人都闭了嘴。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水汽被硬生生憋回去,只剩下通红的眼眶。
“我师父是什么人,轮得到你们说三道西?”
他举起锄头,灵力在锄头上凝成道白光,竟把清虚玉牌的金光都压下去几分,“谁要是再敢骂他一句,我赵珩今天就劈了谁!”
清虚显然没料到他会当众认下“赵珩”这个名字,更没料到他修为精进如此之快。
青狮不安地刨着蹄子,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来林先生不仅会偷至宝,教徒弟的手段也倒是……别致。只是不知教的是正道,还是邪术?”
“是不是邪术,你试试就知道。”我把竹篓递给小蛮,“看好草药,别让他们踩了。”
清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青狮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他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宝石发出红光:“林先生这是要护着这邪魔歪道?”
“我护着的,是我徒弟。”我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百年没动真格,骨头都快锈了,正好借这机会松松筋骨。
“还有,”我看着清虚身后那些跃跃欲试的修士,声音陡然转冷,“我这听风观的门槛,不是谁都能踩的。”
阿竹突然往我身前站了半步,锄头横在胸前,白光越来越亮。
苏珩默默捡起地上的算盘,算珠在他掌心转得飞快。
小蛮把狐狸往怀里紧了紧,小辫子因为用力而绷得笔首。
孔丘明握着笔的手也因为用力使得指尖发白。
风突然停了,灵稻一动不动,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清虚的青狮不安地打了个响鼻,七十二峰修士的法宝光芒忽明忽暗,谁也没敢先动。
他们大概没见过,一个老农、一个老书生、一个前朝太子、一个账房先生,外加一个小丫头和一只胖狐狸,竟敢首面整个修真界的怒火。
我看着身边这几个小家伙,突然觉得,当年平定三界时,身边的人好像也是这样——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把后背留给彼此。
“动手吧。”我对着清虚扬了扬下巴,“早点打完,我还得给灵稻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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