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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伤疤的由来

小说: 离凰千叶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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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化不开的墨,沉沉地压在小院上空。院角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暗影,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某种狰狞的兽形。屋内的油灯早己熄灭,只有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勾勒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陌千叶睡得很不安稳。他蜷缩着身体,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微微颤抖,发出模糊的呓语,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小兽,在噩梦中苦苦挣扎。他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干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颤抖。

白玥画早己醒了。他侧躺着,目光落在陌千叶痛苦的侧脸上,月光勾勒出他脸上那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却没有丝毫狰狞,反而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脆弱。白玥画轻轻伸出手,指尖悬在陌千叶的额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拭去那层冰冷的冷汗。

“千叶,别怕,我在这里。”白玥画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轻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只是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可陌千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沉浸在噩梦中,呓语声越来越清晰,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恐惧:“不是我……不是我带来的……我没有……”

白玥画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陌千叶的噩梦,必然和他过往的伤痛有关。他缓缓起身,走到屋角的柜子旁,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香炉,又拿出一小撮晒干的安神香。这安神香是他用山中的灵草制成的,有静心安神的功效,之前陌千叶偶尔失眠,他便会点燃一小撮,助他入眠。

他点燃安神香,淡淡的清香在屋内弥漫开来,混合着干草的气息,变得格外温和。白玥画端着香炉,走到陌千叶身边,将香炉放在他手边的地面上,然后重新躺下,轻轻拍着陌千叶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别怕,有我在。”白玥画的声音依旧轻柔,伴随着安神香的清香,一点点渗入陌千叶的梦境中。

渐渐的,陌千叶的呼吸平缓了一些,眉头也舒展了些许,可依旧没有醒来,只是呓语声变得更加模糊,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往事:“阿辰……快跑……有狼……”

白玥画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阿辰”或许是陌千叶记忆中的某个人,而这个名字,必然和他脸上的伤疤有关。他没有追问,只是继续轻轻拍着陌千叶的后背,耐心地听着他在半梦半醒间,一点点道出那段尘封的往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护他……”陌千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那只狼扑过来的时候,我只能挡在他前面……我没想到会弄伤他……更没想到……”

他的话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哽咽着说不下去。白玥画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白玥画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冰冷,还在微微发抖,白玥画用自己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没关系,都过去了。”白玥画低声安抚道,“我在听,你慢慢说。”

或许是白玥画的温暖给了他勇气,或许是安神香的功效让他卸下了心防,陌千叶在半梦半醒间,终于缓缓道出了那段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往事。

“那年我才八岁,阿辰是我唯一的朋友。”陌千叶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恍惚,像是穿越了时光的阻隔,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午后,“我们一起去山上掏鸟窝,没想到遇到了一只狼。那只狼很凶,眼睛绿油油的,首勾勾地盯着我们。阿辰吓得腿都软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当时也很怕,可我知道,我不能丢下他。”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狼扔过去,想把它赶走。可狼被激怒了,朝着我们扑了过来。我来不及多想,就扑到阿辰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狼的爪子划伤了我的脸,很疼,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糊住了我的眼睛。”陌千叶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脸颊,像是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疼痛,“可我不敢松手,我怕狼会伤害阿辰。后来,村里的大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把狼赶走了。我以为,我救了阿辰,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朋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带着浓浓的委屈和绝望:“可我没想到,阿辰的家人看到我脸上的伤疤,不仅没有感谢我,反而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是灾星,是我把狼引过来的,还说我的伤疤会吓到阿辰,会给他们家带来灾祸。他们把我赶了出去,还让阿辰再也不要和我说话。”

“阿辰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恐惧。”陌千叶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顺着脸颊的疤痕滑落,滴在干草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他们看到我的伤疤,就会远远地躲开,还会在背后偷偷骂我是‘恶鬼’、‘灾星’。我不明白,我只是想保护我的朋友,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白玥画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陌千叶泪流满面的模样,看着他脸上那道承载了太多痛苦和委屈的疤痕,眼底满是心疼和怜惜。他轻轻伸出手,用指腹温柔地擦拭着陌千叶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不是你的错,千叶。”白玥画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格外坚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只是做了一件很勇敢、很善良的事。那些人之所以骂你、怕你,是因为他们愚昧、无知,他们看不到你内心的善良,只看到了你脸上的伤疤。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损失。”

陌千叶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白玥画的话。他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有些迷茫,像是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他看着白玥画,看着他眼底的心疼和怜惜,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了白玥画的手。

“玥画……”陌千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脆弱,“我真的没有做错吗?我真的不是灾星吗?”

“你没有做错,你当然不是灾星。”白玥画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澈而真诚,像是蕴含着漫天星辰,“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勇敢的人。你的伤疤不是你的耻辱,而是你勇敢的证明,是你保护朋友的勋章。那些看不到你善良的人,是他们不配拥有你的友谊。”

陌千叶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再是因为委屈和绝望,而是因为感动和温暖。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怕他、骂他,只有白玥画,只有白玥画看到了他内心的善良,看到了他的勇敢,还告诉他,他的伤疤是勇敢的勋章。

他紧紧握着白玥画的手,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传递给他,又像是要从他那里汲取更多的温暖和力量。他把头轻轻靠在白玥画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一点点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温暖和安心。

“玥画……谢谢你……”陌千叶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真诚,“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傻瓜,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白玥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信任、相互陪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了。”

陌千叶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靠在白玥画的肩膀上,像是要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一样。安神香的清香在屋内弥漫着,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上,勾勒出温暖而柔和的轮廓。

过了很久,陌千叶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他终于在白玥画的怀里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和安心。

白玥画依旧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没有动。他看着陌千叶熟睡的脸庞,看着他脸上那道不再狰狞的疤痕,眼底满是温柔和坚定。他知道,陌千叶的心里,埋藏了太多的痛苦和委屈,这些痛苦和委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但他愿意用时间,用耐心,一点点温暖他的心,一点点抚平他的伤口。

他轻轻拿起一旁的薄毯,盖在陌千叶的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陌千叶睡得更舒服一些。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陌千叶,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首到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驱散了夜色的寒冷,带来了温暖和光明。陌千叶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玥画温柔的笑脸,还有他眼底满满的温柔和怜惜。

“醒了?”白玥画笑着问道,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却依旧温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陌千叶的脸颊瞬间红了,他连忙从白玥画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白玥画的眼睛。他想起了昨晚自己在噩梦中的失态,想起了自己哭着向白玥画诉说往事的模样,想起了自己紧紧抱着白玥画的样子,心里就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又羞又窘。

“我……我没事了,谢谢你,玥画。”陌千叶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昨晚……昨晚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白玥画看着他羞涩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点了点头,却没有提起昨晚的具体内容,只是温柔地说道:“你说了一些往事,一些让你很委屈的事。不过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陌千叶的心里微微一暖,他抬起头,看着白玥画温柔的眼睛,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真诚和坚定。他知道,白玥画是真的在乎他,真的愿意陪在他身边,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委屈。

“玥画……”陌千叶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带着满满的感动,“有你在,真好。”

“傻瓜。”白玥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而亲昵,“快起来吧,我去给你煮点粥,喝完粥,我们还要去山上看看那些薄荷苗长得怎么样了。”

“嗯。”陌千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清晨的阳光一样,温暖而明亮。

两人一起起身,走出屋子。清晨的阳光洒在小院里,驱散了夜晚的阴霾,带来了生机和活力。院角的薄荷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嫩,仿佛在努力地生长着。

白玥画走到厨房,开始忙碌地煮粥。陌千叶则走到院角,看着那些薄荷苗,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想起了昨晚白玥画对他说的话,想起了他眼底的温柔和怜惜,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白玥画,有了一个愿意相信他、陪伴他、保护他的朋友。他脸上的伤疤,再也不是他的耻辱,而是他勇敢的证明。他终于可以卸下身上的铠甲,不再用凶狠的外表来保护自己,而是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这个世界。

白玥画煮好粥,端到桌上,对着陌千叶喊道:“千叶,过来喝粥了。”

“来了。”陌千叶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碗筷,大口地喝着粥。粥很温热,带着淡淡的米香,滑过喉咙,暖了胃,也暖了心。

白玥画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着说:“慢点喝,没人和你抢。不够锅里还有。”

“嗯。”陌千叶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放慢速度。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粥,因为粥里不仅有米香,还有白玥画带来的温暖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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