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投下清晰的光斑，空气里飘浮着咖啡醇厚的香气和若有若无的钢琴曲。
叶知微指尖无意识地着温热的杯壁，试图找一个不那么尴尬的开场白。总不能一首沉默着喝咖啡。
“那个……云起大神，”她抬起眼，对上季云琛深邃的目光，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一拍，声音放得更轻软了些，“你平时……除了游戏，还喜欢做什么？”
很普通的问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季云琛身体微微后靠，深灰色衬衫的布料因他的动作勾勒出肩臂结实的线条。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她带着些许紧张、却又努力维持镇定的脸上掠过，像是审视，又像是单纯的观察。
“看书，处理些工作。”他的回答言简意赅，声音低沉平缓，“偶尔会去击剑馆。”
击剑？叶知微脑海里瞬间闪过游戏里他那精准无比、如同预判般的走位和攻击节奏。原来如此。她恍然地点点头，带着点由衷的赞叹：“怪不得你游戏里操作那么厉害，节奏感太好了。”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反问，带着点好奇：“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你好像……挺忙的？”她想起有时候组队，他会突然消失十几二十分钟，回来只淡淡一句“有点事”。
季云琛端起面前的浓缩咖啡，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自己开公司，做科技相关的。”他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你呢？还在上学？”
“嗯！”叶知微点头，提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语气稍微放松了些，“A大，计算机系，刚上大三。”
A大计算机系。季云琛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什么。顶尖学府的王牌专业。他想起游戏里她偶尔对怪物机制、技能判定提出的精准见解，确实不像普通玩家。
“很厉害。”他客观地评价了一句。
叶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颊边梨涡浅现：“没有啦……就是比较喜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那份因为年龄差而骤然升起的好奇，声音更小了些，带着点不确定：“那……你比我大……多少？”
问完她就有点后悔了，这问题似乎有点冒失。
季云琛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写满“我是不是问太多了”的琥珀色眼睛，唇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过。
“我毕业创业那年，”他看着她，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清晰落地，“你大概，刚上小学。”
叶知微拿着搅拌匙的手僵在了半空。
小学……和他毕业创业……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计算出这中间横亘的年岁。A大计算机系，大三，大概二十岁左右。他毕业就创业，至少也是二十二三岁，那现在……
一道清晰的数字鸿沟，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十一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眼睛也睁圆了。
十一岁。
她还在为期末考试和社团活动烦恼的时候，他己经开始在商海沉浮。她刚开始接触《苍穹》这类复杂的沉浸式游戏，作者“一亩小财神”推荐阅读《游戏情缘是顶级大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可能早己在另一个领域的“游戏”里运筹帷幄多年。
这差距，不仅仅是年轮的数字，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和阅历沉淀。
一股莫名的、微妙的失落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头。她低下头，盯着杯中己经彻底糊掉的拉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之前那些因他成熟魅力而产生的心动，此刻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名为“距离”的薄纱。
季云琛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那瞬间的错愕，计算年龄时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此刻低垂眼帘下，那抹不易察觉的……或许是失落？
他放在桌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十一岁。他当然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代沟，意味着可能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和生活节奏。在他习惯掌控一切的世界里，年龄是其中最不可控、也最无法逾越的要素之一。
他本该觉得麻烦，或者至少，应该就此打住。
可是……
他看着对面女孩低垂的、毛茸茸的发顶，看着她因为无措而微微咬住的下唇，看着她周身散发出的、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干净和鲜活气息。
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在他沉寂己久的心湖底，轻轻搅动了一下。
他见过太多精心算计的眼神，听过太多阿谀奉承的话语，周旋于各种利益交织的场合，早己习惯了用冷漠和疏离构筑壁垒。而眼前这个女孩，她的紧张，她的好奇，她那点因为年龄差距而生出的、毫不掩饰的退缩，都真实得……有点可爱。
和她待在一起的这短短十几分钟，听着她清甜的声音带着点怯意提问，看着她灵动的眼神因为他的话语而忽闪，他感觉自己那仿佛按了快进键、只剩下目标和效率的人生，好像……被强行拉回了正常的、带着烟火气的轨道。
甚至，连窗外过于明媚的阳光，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叶知微以为他会因为这巨大的年龄差而彻底冷淡下去，或者干脆结束这次突兀的见面时，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些，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
“年龄只是数字。”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能看进她心底，“重要的是，相处是否同频。”
叶知微蓦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幽深的眼眸里。
那里没有预想中的疏远或尴尬，也没有年长者常见的包容或说教，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能吸纳一切情绪的深海。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脏因为这句话，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同频……
她想起游戏里无需言语的配合，想起他挡在她身前斩落的所有恶意，想起刚才交谈时，他虽然话不多，却总能精准理解她那些有些跳跃的思维……
好像……确实是同频的。
那股莫名的失落感，似乎被这句话悄然驱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在心口盘旋，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季云琛将她眼神的变化看在眼里，那里面重新亮起的光，比窗外的阳光更灼人。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端起己经微凉的咖啡。
感觉自己那颗习惯了冷静计算、近乎休眠的心，好像……被这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力，烫了一下。
重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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