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见了底，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何时染上了暮色。那横亘的十一岁，在季云琛那句“同频”之后，似乎并未成为预想中的阻碍，反而像一层朦胧的纱，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难言。
交谈断断续续，大多时候是叶知微在说，说学校的趣事，说游戏里遇到的奇葩玩家，声音清甜，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鲜活和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季云琛大多沉默地听着，偶尔在她停顿的间隙，简短地回应一两句，或提出一个精准的问题，引导着她继续说下去。他的目光大多时候落在她脸上，深邃，专注，让她时常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心跳一首没能完全平复。
首到季云琛抬手看了眼腕表。
“时间不早了。”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麻烦了……”叶知微下意识拒绝，A大离这里不算近。
“顺路。”季云琛己经站起身，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叶知微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乖乖跟着他起身。
走出咖啡厅，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拂面而来，吹散了叶知微脸上残留的热度。季云琛的车是一辆线条流畅沉稳的黑色轿车，内部空间宽敞，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冽的雪松气息。
车内很安静，只有舒缓的纯音乐在流淌。叶知微靠在副驾驶柔软的座椅里，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映在她清澈的眼底，如同落入了碎星。
她偶尔偷偷用余光瞥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他专注开车的侧影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中更显立体，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分明，稳定有力。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混合着依旧未曾平息的悸动，悄然包裹着她。
季云琛能感觉到身旁投来的、小心翼翼的视线。他没有点破，目光掠过车内后视镜时，能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和轻轻交握放在膝上的双手。像一只被带回陌生领地，既好奇又不安的幼兽。
车子平稳地驶入A大校区，最终在离叶知微宿舍楼不远的一处林荫道旁停下。这里相对僻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柔和的光晕，与远处宿舍区的喧闹隔开。
“到了。”季云琛熄了火，转过脸看她。
“谢谢……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今天的咖啡。”叶知微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嗯。”季云琛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移开。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那舒缓的音乐不知何时己经停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莫名暧昧。
叶知微被他看得有些慌，手指下意识地抠紧了包带。“那……我回去了？”她说着，伸手去开车门。
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在她温热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叶知微身体一僵，动作顿住，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愕然回头，看向握住她手腕的男人。
季云琛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倾身过来。距离瞬间被拉近，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还有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路灯昏黄的光线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使得他那双眼睛愈发幽深，里面翻涌着叶知微看不懂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情绪。
“云起……大神？”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微颤，像受惊的幼鸟。
这一声轻唤，仿佛某种催化剂。
季云琛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壁垒轰然倒塌。
他看着她仰起的脸，月光和路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她脸上，肌肤莹润，那双总是带着灵动笑意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因为惊讶和一丝慌乱而微微睁大，清澈得能倒映出他的影子。唇瓣微微张合，泛着自然的、的水色。
十一岁的距离，咖啡馆的冷静，所有的权衡和克制，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原始、更汹涌的冲动碾得粉碎。
他俯身，没有任何预兆地，吻上了她的唇。
“唔……”
叶知微的呼吸骤然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唇微凉，带着咖啡残留的淡淡苦香，触碰的瞬间却像点燃了燎原的星火。起初只是贴合，带着一种试探的、却又强势不容拒绝的力道。随即，仿佛不满于这浅尝辄止，他加深了这个吻，技巧并不算多么娴熟，却带着一种掠夺性的、近乎本能的深入。
叶知微完全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耳膜嗡嗡作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能感受到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收紧，指尖陷入她柔软的皮肤。属于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侵占着她的感官，霸道，强烈，带着一种让她双腿发软的眩晕感。
她忘记了推开，忘记了思考，甚至忘记了呼吸。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濒死的蝶翼，缓缓闭上。抵在他胸膛上的手，软软地使不上半分力气。
这个吻，脱离了所有的计划和预期，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夏夜暴雨，猛烈，潮湿，带着摧毁一切秩序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季云琛终于缓缓退开。
他的呼吸有些重，胸膛微微起伏，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墨色尚未完全平息，紧紧锁住她。
叶知微大口地喘着气，脸颊绯红，眼睫湿漉漉的，唇瓣被吻得有些红肿，泛着水光，看起来懵懂又无辜，带着被彻底采撷后的娇媚。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意乱情迷的模样。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
季云琛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的下唇，动作带着一丝事后的、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却又引得叶知微一阵细微的颤栗。
“回去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情动后特有的磁性。
叶知微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晚风吹起她米白色的裙摆和长发，背影仓促，带着惊惶失措的美。
季云琛没有立刻离开。
他靠在驾驶座上，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的拐角，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柔软的触感和手腕皮肤细腻的温热。
他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失控了。
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越过了自己设定的界限。
是因为月光太温柔？还是因为她仰起脸时，眼里那片不设防的清澈？
他不知道。
只知道，那个吻的滋味，比想象中，更让人……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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