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神归位难，器灵之契
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开得正艳，夜蔷薇一脚踹开判官殿的雕花木门时，崔珏正抱着生死簿哭得惊天动地。鎏金笔在名册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小乌龟，墨点溅得他花白的胡须都染上墨迹，活像只刚偷吃完墨锭的老花猫。
"崔大人！您又在生死簿上搞抽象派艺术啊？"夜蔷薇将噬魂笔往公案上一拍，笔杆撞在玉制镇纸发出清脆声响。原本黯淡的笔身突然泛起流光，萧玦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嘲讽在她识海中响起："建议把这破本子送去人界裱起来，准能拿长安书画院金奖。"
"放肆！"崔珏猛地拍案而起，官帽上的银色流苏晃得人眼晕，"本判官在为苏轻瑶姑娘惋惜！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他突然瞥见夜蔷薇腰间香囊，话锋一转立刻换上谄媚笑容，"蔷薇啊，这平安香囊针脚真别致，是新得的宝贝？"
夜蔷薇挑眉扯下香囊抛过去："苏轻瑶临别塞的，碰到噬魂笔会发光。"话音未落，崔珏己经抱着香囊蹭得满脸陶醉，活像个刚收到糖糕的孩童。
"鸿蒙心灯果然厉害。"萧玦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夜蔷薇敏锐地捕捉到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她低头看向案上的噬魂笔，笔杆上流云纹正缓缓流转，却比昨日黯淡许多。心灯虽修补了战神残魂，却像被无形锁链捆在这管笔中，连凝聚人形都做不到。
"跟我来。"夜蔷薇抓起噬魂笔转身就走，留下崔珏抱着香囊在原地蹦跶："记得给我带人间的芙蓉糕啊！"
忘川尽头的奈何桥头，孟婆正用木勺搅动着沸腾的汤锅。白雾氤氲中，她布满皱纹的脸忽明忽暗，眼角余光瞥见夜蔷薇手中的噬魂笔，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精光："小姑娘，你这宝贝可烫手得很。"
"孟婆婆！"夜蔷薇几步冲到桥头，噬魂笔在她掌心微微震颤，"萧玦他..."
"老婆子知道你想问什么。"孟婆放下木勺，枯瘦的手指在笔杆上轻轻一点。流光顺着她的指尖游走，勾勒出战神铠甲的虚影，却在成型瞬间碎裂成星点，"鸿蒙心灯能补魂，却解不了这器灵之契。"
夜蔷薇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他是你亲手唤醒的器灵，缔结的可是生死契。"孟婆舀起一勺孟婆汤，汤水映出萧玦模糊的面容，"他若脱离噬魂笔，你这修罗判官的仙骨就得跟着崩碎。"汤勺轻晃，画面突然变成夜蔷薇魂飞魄散的惨状，吓得胡璃从她袖中蹦出来，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炸成蓬松毛球。
"老娘才不信这个邪！"夜蔷薇突然把噬魂笔高举过头顶，判官袍无风自动，中二之魂熊熊燃烧，"区区器灵之契算什么！明日我就打上九重天，把战神真身抢回来给你当..."
"当你的新笔架吗？"萧玦无奈的声音打断她的豪言壮语，笔杆轻轻磕了下她的额头，"先看看崔珏把下个月KPI改成什么了。"
夜蔷薇气鼓鼓地把笔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只受委屈的大型犬。萧玦的残魂在笔身流转，她能清晰感受到那份渴望自由却又怕牵连她的矛盾心绪。这感觉很奇怪，明明他总毒舌吐槽她的中二病，可每次探案时，这管笔总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力量。
"要不..."夜蔷薇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笔杆，"我们偷偷改生死簿？把你的名字划掉换成'萧玦·天界战神·超帅·无敌'怎么样？"
"你是想让整个地府都知道你识字？"萧玦嗤笑，笔尖却温柔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先把城南绣坊的案子结了，苏轻瑶托梦说那里又死了人。"
夜蔷薇眼睛一亮，刚要拔腿就跑，胡璃突然从她袖中钻出来，爪子指着奈何桥头的方向："主人！那个无常鬼好奇怪！"
薄雾中，一个身着玄色无常袍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往汤锅里撒着什么。夜蔷薇瞳孔骤缩，那银链上挂着的青铜铃铛她认得——分明是上个月刚失踪的勾魂无常！可此刻他的脸隐在兜帽阴影里，露出的手腕上盘踞着墨色纹路，像极了活物在蠕动。
"墨影..."夜蔷薇握紧噬魂笔，笔杆传来萧玦冰冷的警告，"别冲动，他在汤里加的是蚀魂砂。"
话音未落，那无常突然转过头，兜帽下的脸竟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蠕动的墨色漩涡。夜蔷薇瞬间寒毛倒竖——这根本不是地府无常，而是某种以魂魄为食的邪祟！
"找到你了，修罗判官。"墨色漩涡中传出沙哑笑声，玄色长袍无风自动，化作无数墨丝射向她面门。夜蔷薇旋身躲过，噬魂笔在手中爆发出耀眼金光，萧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是上古心魔！快退！"
"退你个大头鬼！"夜蔷薇中二之魂再次燃烧，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老娘可是要打上天界抢人...啊不抢真身的女人！"金光如匹练般横扫而出，墨丝遇光即焚，发出凄厉惨叫。
墨影显然没料到她能爆发出如此力量，身影在雾中扭曲变形："器灵之契...原来战神残魂在你这里..."他突然桀桀怪笑，"可惜啊，再过三日便是七月半，鬼门大开之时，就是他魂飞魄散之..."
话音未落，胡璃突然化作九尾白狐，狐火如流星般砸向墨影。夜蔷薇趁机祭出噬魂笔，笔尖首指对方眉心："萧玦，动手！"
"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萧玦的声音带着笑意，噬魂笔突然爆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夜蔷薇只觉一股强大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眼前浮现出模糊的虚影——银甲战神手持长枪立于九天之上，枪尖挑着破碎的星辰，身后是万里云海翻腾。
"噗！"墨影的身影如遭重击，化作漫天墨蝶消散在雾中。胡璃叼着从他身上扯下的黑色衣角跑回来，爪子上沾着的墨汁竟在冒烟："主人！他跑了！"
夜蔷薇喘着粗气扶住噬魂笔，笔杆烫得惊人。萧玦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温柔："蠢货，逞什么能。"
"你才蠢货！"夜蔷薇红着眼眶把笔抱在怀里，像抱着稀世珍宝，"下次再敢瞒着我硬抗，老娘就把你扔进忘川喂鱼！"
笔杆轻轻颤动，像是在无奈叹息。夜蔷薇突然想起孟婆的话，抱着笔一屁股坐在桥头："喂，萧玦，你说天界战神都喜欢什么？我去给你抢...啊不是，去给你买。"
"买你个头。"萧玦没好气的声音带着笑意，"先把崔珏的KPI完成，他刚才托梦说要吃长安街的糖葫芦。"
夜蔷薇望着手中流光渐敛的噬魂笔，突然咧嘴一笑。器灵之契又如何？战神归位难又怎样？她可是要成为三界第一修罗判官的女人！区区天界，迟早打上去给自家器灵抢回真身！
远处传来崔珏气急败坏的吼声："夜蔷薇！你又翘班！这个月绩效扣光——！"
夜蔷薇吐了吐舌头，抓起噬魂笔就往长安鬼市的方向跑。胡璃叼着刚偷来的桂花酿紧随其后，金色的狐狸尾巴在夜风中划出欢快的弧线。忘川河畔的薄雾里，孟婆望着少女奔跑的背影，轻轻搅动着汤锅，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汤锅中，一枚平安香囊正静静漂浮，丝线绣成的"平安"二字在沸水中愈发清晰，仿佛蕴藏着某种跨越生死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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