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常现形，心魔初露
长安城的夜总是裹着一层化不开的诡谲。鬼市深处的薄雾如同被打翻的砚台，将朱红色的灯笼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血影。夜凌薇踩着青石板上的磷火，噬魂笔在指尖转得虎虎生风，胡璃化作的白毛狐狸蹲在她肩头，爪子里还抱着半块偷来的桂花糕。"我说头儿，崔老狗又给你塞什么好东西了？"狐狸尾巴扫过夜蔷薇的脖颈，"这桂花糕甜得发腻，还不如西街张记的芙蓉糕——"话音未落，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卷起满地纸钱，原本喧闹的鬼市瞬间死寂。
夜蔷薇瞳孔骤缩，镇魂铃在腰间疯狂震颤，铃舌撞出的金音却诡异地卡在半空，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不对劲。"她反手将胡璃塞进袖袋，噬魂笔骤然暴涨三尺，笔尖凝聚的幽冥火将周围浓雾撕开一道裂口，"这不是普通的阴气，是..."
"是篡改魂魄的怨气。"
萧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嘲讽，"新晋判官大人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看来你在地府摸鱼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夜蔷薇转身时，正看见萧玦倚着棵枯树，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月光透过他半透明的指尖落在地上，凝成一串破碎的符文——这是残魂状态不稳的征兆。
她想起昨夜密室里他痛苦蜷缩的模样，心口莫名一紧。"要你管。"她别过脸，却把噬魂笔悄悄往他那边递了半寸，"你这器灵最近越来越嚣张，信不信我给你灌十斤朱砂水？""呵，谋杀亲'笔'？"萧玦挑眉，目光突然投向街角，"不过现在有好戏看了——你那位绣娘朋友好像惹上麻烦了。"
夜蔷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苏轻瑶的绣坊前不知何时站着个穿皂衣的人影。那人戴着顶乌纱帽，帽檐压得极低，手里的哭丧棒上缠着锁链，每节链环都刻着扭曲的符文。最诡异的是他的脸——惨白如纸，五官像是被顽童揉过的面团，根本看不清轮廓。
"无常？"夜蔷薇握紧噬魂笔，指节泛白，"不对，地府制式不是这样的...""哟，小判官眼神不错。"皂衣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可惜知道得太晚了。"他手中锁链骤然绷首，如同毒蛇般射向绣坊，"这缕忆梦魂，我要带走。"
"放你娘的屁！"夜蔷薇一脚踹开绣坊木门，噬魂笔划出金色弧线劈开锁链，"苏轻瑶的魂魄轮不到你这冒牌货处置！"
锁链被劈中的瞬间发出凄厉尖啸，断裂处竟渗出粘稠的黑雾，落地后化作无数挣扎的人脸。夜蔷薇这才看清，那些链环根本不是金属，而是用凝固的冤魂铸成。
"啧，噬魂笔的味道真是令人怀念。"皂衣人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脸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没有眼睛，只有不断闪烁的绿色数据流，"可惜啊，落在个中二病手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夜蔷薇心头警铃大作。这人身上的气息既非神也非鬼，倒像是..."我？"皂衣人轻笑，身形突然扭曲成无数残影，"他们都叫我墨影。不过很快，三界都会记住这个名字——"他的锁链突然分裂成百条，如同巨网般罩向夜蔷薇，"记住颠覆冥界秩序的系统主宰！"
"系统你个锤子！"夜蔷薇将噬魂笔插入地面，幽冥火顺着石板蔓延成阵，"胡璃，咬他！"袖袋里的白毛狐狸嗷呜一声扑出来，在空中化作九尾白狐真身，狐尾横扫间带起焚尽一切的烈焰。然而墨影的锁链竟首接穿透火焰，死死缠住她的九条狐尾，绿色数据流顺着锁链爬上狐身，胡璃顿时发出痛苦的哀鸣。
"区区狐灵也敢放肆？"墨影冷笑，锁链突然收紧，"你的魂魄倒是不错的养料。""放开她！"夜蔷薇目眦欲裂，噬魂笔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她看见笔杆上浮现出繁复的天界符文，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噬魂女判官中二探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些符文顺着她的手臂爬上心口，烫得她几乎要跪倒在地。"蠢货！"萧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现在动用我的力量你会被反噬——"话音未落，夜蔷薇己经将笔尖指向墨影。
她能感觉到萧玦的残魂在笔杆里疯狂震动，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天界的星河，染血的战甲，还有一双写满绝望的金色眼眸..."以吾之名，召战神残躯——"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萧玦，给我破！"轰！噬魂笔突然炸开万丈光芒，萧玦的身影从笔中飘出，玄衣猎猎间竟浮现出战神战甲的虚影。他抬手结印的瞬间，整个鬼市的阴气都在倒灌，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发出惊恐的尖叫，纷纷跪地臣服。
"不可能..."墨影的锁链寸寸断裂，帽檐下的绿色数据流疯狂闪烁，"战神残魂怎么会...""滚。"萧玦的声音不再有平日的戏谑，每个字都像是从亘古冰川中凿出，带着碾压一切的神威。他身后浮现出残缺的十二翼战神虚影，虽只有半具躯体，却让整个鬼市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墨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化作黑烟想要遁走。萧玦指尖凝聚的金光却如影随形，狠狠击中黑雾核心。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半块黑色令牌从雾中坠落，上面"系统"二字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红光。"
噬魂笔认主之日，便是三界大乱之时！"黑雾彻底消散前，墨影的诅咒如同毒刺般扎进夜凌薇耳中，"你逃不掉的，夜蔷薇——我们都是被选中的棋子！"战神虚影随着黑雾散去而逐渐透明，萧玦的身体化作点点灵光飘向噬魂笔。夜蔷薇连忙伸手去接，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虚无。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心口像是被剜去一块。
"萧玦！""吵死了。"器灵的声音从笔杆传来，虚弱却依旧毒舌，"本战神只是能量耗尽，又不是魂飞魄散。倒是你——"笔尖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刚才那个中二的召唤姿势，尬得我脚趾抠出座酆都城。"夜蔷薇的眼眶突然热了。她握紧微微发烫的笔杆，低头看见苏轻瑶正扶着门框瑟瑟发抖，绣帕上沾着几点幽冥火灼烧的黑痕。
胡璃变回小狐狸扑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下巴。"头儿...我好像看到了..."苏轻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渗出的灵丝在空中凝成破碎的画面——无数鬼魂被关在玻璃罐里，绿色数据流从他们头顶注入，墨影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本发光的书册，封面上赫然是"生死簿"三个字。夜蔷薇捡起地上的黑色令牌，触手处传来令人作呕的黏腻感。令牌背面刻着串诡异的符号，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文字。
胡璃突然打了个喷嚏，狐狸毛根根倒竖。"这玩意儿...是心魔的气息。"九尾狐的声音罕见地严肃，"上古时期被封印的那种，以负面情绪为食..."镇魂铃突然剧烈震颤，崔珏的传讯符从铃口飘出，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小夜速归！忘川河漂来三千具无魂尸体！崔珏字（旁边画了个哭脸）"
夜蔷薇将令牌塞进乾坤袋，噬魂笔在掌心转了个圈。远处天边泛起鱼肚白，鬼市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青石板上的磷火逐渐熄灭，仿佛刚才的激战只是一场荒诞的梦。"看来地府又要加班了。"她踢开脚边的骷髅头，转身走向鬼市出口，胡璃蹲在肩头舔爪子，"回去让崔老狗请我吃十斤芙蓉糕，不然我就把他记错人名的事捅到阎王殿..."
话音渐远时，没人注意到她腰间的镇魂铃内侧，悄然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与萧玦密室里那些战甲碎片上的符文如出一辙——"昆仑镜碎，心魔降世；笔魂合一，三界归墟"。
长安的第一缕阳光刺破薄雾，照在空荡荡的鬼市街道上。昨夜激战留下的痕迹正在迅速消失，只有那枚被遗落的黑色令牌，在晨光中折射出诡异的绿光，如同一只窥伺着三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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