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的风，裹着西域特有的驼铃声，吹进了长安城。
虾仁站在鸿胪寺的阶前，望着案头那卷来自龟兹的国书，指尖轻轻叩了叩封泥上的“龟兹王印”。
这方印，与三日前高昌使团带来的印信不同——
龟兹的印文更繁复，带着西域特有的佉卢文纹路，像一条盘绕的蛇，又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将军，龟兹王苏伐叠的回信到了。”
副将捧着国书，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说……愿与大唐朝贡结盟！”
虾仁展开国书，目光扫过龟兹文与汉文对照的文字，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三日前，他亲率使团抵达龟兹时，苏伐叠的态度远不如麴文泰爽快。
这位龟兹王坐在铺着白毡的王座上，身侧立着西位手持金刚杵的武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唐使，吐谷浑与我龟兹素无仇怨，为何要我助你攻他？”
龟兹，西域古国，地处天山南麓，是丝路南道的咽喉。
这里佛法兴盛，国中建有大小佛寺百余座，连国王苏伐叠都自称“佛弟子”。
虾仁深知，要打动这位信佛的君主，武力威胁无用，唯有以文化为桥。
他在龟兹王宫的偏殿设下茶席，没有急着谈盟约！
而是命随行的长安工匠抬来两面大鼓、一架箜篌，以及十箱用锦缎包裹的佛经。
“大王可知，长安的乐工，能奏出比龟兹乐更动人的曲子？”
虾仁指着那面绘着飞天纹的大鼓：
“这面鼓，用终南山的老桐木制成，蒙的是南海的珍珠皮；
臣请大王击鼓，听一听长安的声音。”
苏伐叠将信将疑，伸手击鼓。
咚——咚——鼓声浑厚悠扬，竟比龟兹传统的羯鼓多了几分清越。
殿内的龟兹乐师面面相觑，连苏伐叠的指尖都微微发颤。
“再看这个。”虾仁又展开一卷《金刚经》抄本：
“这是玄奘法师在西行途中，亲手誊抄的经卷；
他说，龟兹的佛法虽盛，却少了些中原的圆融；
若大王愿与大唐朝贡，朕可请玄奘法师亲赴龟兹，讲经三年。”
苏伐叠的手指抚过经卷上的小楷，忽然抬头：“唐使究竟想要什么？”
“臣要的，是大王一句承诺。”虾仁正色道：
“吐谷浑屡犯我边，也劫掠龟兹商队。大唐与龟兹结盟，共讨吐谷浑；
不仅能保丝路畅通，更能让西域诸国知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战后，大唐愿助大王扩建龟兹大云寺，让玄奘法师的经声，传遍葱岭内外。”
苏伐叠沉默良久，终于长叹：“好！朕答应；
明日便派王子随你回长安，当面与陛下盟誓！”
龟兹王子阿史那贺鲁，是个年方十八的少年。
他穿着绣金的龟兹王袍，腰间挂着镶嵌绿松石的弯刀，！
一匹火红色的汗血马，随虾仁的使团踏上东归之路。
“唐使，我父王说，这把刀是祖上传下来的。”
阿史那贺鲁摸着刀鞘上的错金银纹：
“他说，若大唐真能护我龟兹平安，这刀，便留给未来的大唐驸马。”
虾仁闻言大笑：“王子若不嫌弃，待大唐与龟兹结盟，老夫做媒，给你说门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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