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
而我，沈小茶，此刻正深刻地体会着这句至理名言。我缩在写字楼冰冷的消防通道里，屁股底下垫着两张不知道谁扔这儿的旧报纸，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因为熬夜写剧本而憔悴不堪的脸上，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惨绿惨绿的。
电话那头，是我的老板，人送外号周扒皮。他那尖利的声音即使隔着听筒，也具备强大的穿透力和杀伤力。
“沈小茶！最后三天！就三天！你要是再拿不出让张总满意的修改方案，就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上半年的项目奖金，统统别想要了！听见没有？！”
我深吸一口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空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想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周总，张总他要的那个‘五彩斑斓的黑’和‘流光溢彩的白’，它……它不符合物理定律啊……”
“我管他什么定律！甲方就是上帝！上帝说要光，就得有光！做不到就是你能力不行！别给我找借口！”
“可是……”
“没有可是！沈小茶，别以为你曾经……”他话说一半，像是卡住了，随即更加气急败坏，“总之，搞定它，或者滚蛋！你自己选！”
“嘟嘟嘟——”
忙音响起，像是一把钝刀子，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又锯了一下。
我无力地把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曾经……是啊，曾经。
曾经的我，还有个笔名叫“惊蛰”。一部《星辰旧约》，也曾让无数读者为之倾倒，被誉为天才作家，拿奖拿到手软。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自从家里出事，我爸重病需要天价医药费，我就亲手埋葬了“惊蛰”。文学梦想不能当饭吃，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快钱。于是，我隐姓埋名，扎进了来钱更快的娱乐圈，成了现在这个十八线小编剧沈小茶，每天被各种奇葩甲方和吸血鬼老板磋磨。
可就算我如此卑微，如此努力，命运还是不肯放过我。
周扒皮扣着我的工资和奖金，那是我爸下个疗程的希望。如果失去这份工作，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绝望像是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到我脖颈。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欲望与职业困境，符合绑定条件……【职业黑粉系统】启动中……10%…50%…100%！绑定成功！”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幻觉？因为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谁？谁在说话？”我警惕地西下张望，消防通道里空空如也，只有声控灯因为我刚才的动静亮着，散发着惨白的光。
“亲爱的宿主你好，我是【职业黑粉系统】编号748，很高兴为您服务。”电子音再次响起，确认了不是我的幻觉。
与此同时，一个充满科技感的蓝色半透明面板，强制性地出现在我的视野正前方。
宿主：沈小茶
职业：娱乐圈底层小编剧（濒临失业）
绑定系统：职业黑粉系统（初级）
当前任务：在24小时内，于任意公共场合，对顶流明星陆昭言进行一次有效抹黑，并造成至少100点舆论影响值。
任务奖励：人民币10，000元（免税，首接发放至宿主绑定账户）
失败惩罚：三级电击套餐（体验感十足，保证唤醒每一个沉睡的细胞）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面板，大脑当场死机。
系……系统？这不是网络小说里才有的玩意儿吗？而且……职业黑粉系统？！让我去黑陆昭言？！
陆昭言是谁？当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顶流，颜值天花板，演技派影帝，粉丝战斗力号称娱乐圈帝国军，吐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一百回。黑他？我怕是嫌自己命太长？
“等等！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绑定我？还有，这任务……”我试图在脑海里与它沟通，声音都在发抖。
“本系统致力于培养专业的、高效的、具有创新精神的职业黑粉，为娱乐圈的‘生态平衡’贡献一份力量。”系统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说着极其扯淡的话，“宿主您强烈的搞钱欲望与本系统‘搞事’的核心宗旨高度契合，是最佳绑定人选。请积极完成任务，获取丰厚奖励，走向人生巅峰。”
搞钱欲望……它倒是戳中了我的死穴。
一万块！免税！首接到账！
这足够我应付眼前的房租，还能给我爸买点好药了。
可是……黑陆昭言？
我的良心（虽然剩得不多了）和我的求生本能正在激烈搏斗。
“我可以拒绝吗？”我弱弱地问。
“解除绑定将视为任务失败，即刻执行三级电击惩罚。”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与此同时，面板上“失败惩罚”那一栏闪烁起危险的红色电弧，还配上了“滋滋”的音效。
我打了个寒颤。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任务难度过高！陆昭言那种级别，身边保镖环绕，我连接近他都做不到，怎么黑？”我试图讨价还价。
“请宿主发挥主观能动性。系统只负责发布任务与结算奖励。”748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
完了，这下真是被逼上梁山了。
我瘫在楼梯上，看着面板上24小时的倒计时己经开始跳动，感觉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我一个前·文艺女青年，现·苦逼打工仔，居然要被迫转型当职业黑粉了？还是地狱难度开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叮咚”一声，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
【快讯！顶流陆昭言今日下午三点将抵达本市国际机场，参加品牌活动，预计将有大量粉丝接机。】
下面还配了一张陆昭言的机场路透图。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气质清冷矜贵，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的眼睛猛地亮了！
机场！公共场合！大量粉丝！
机会！
一个疯狂又作死的计划，瞬间在我脑海中成型。
虽然风险极高，大概率会死得很惨，但……为了那一万块，为了不被电击，拼了！
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眼神里透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不就是黑顶流吗？干了！”
——第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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