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夜色，冰冷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客厅里的一片狼藉照得无所遁形——歪倒的家具，散落的薄毯，还有地毯上相拥（或者说，是我支撑着他）沉睡（或者说，是昏迷）的我们。
陆昭言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收缩，随即被更深沉的痛苦占据。他抬手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喉咙里溢出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我立刻被惊醒，睡眠朦胧瞬间被担忧取代。我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头很痛？”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闭着眼，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仿佛在承受某种颅内高压。过了好一会儿，那阵剧烈的痛楚似乎才稍稍缓解，他放下手，脸色比昨晚更加难看，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记忆……”他哑声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昨晚‘看到’的东西……在反复冲撞……像要把脑子撑裂……”
他描述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头痛，更像是数据过量灌入、与原有认知激烈冲突带来的逻辑风暴。那些关于白色空间、数据光带、根源协议的碎片信息，正在他意识深处掀起海啸。
我扶着他靠坐在沙发边，给他倒了杯温水。他接过去的手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我们沉默地坐着，阳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精疲力竭后的沉重。
“那个‘根源协议’……”我最终还是提起了这个最关键的话题，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感觉……它到底是什么？”
陆昭言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他垂下眼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良久，才用一种带着冰冷嘲弄的语气缓缓说道：
“感觉？”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感觉像是……刻在灵魂（如果我有那东西的话）上的……枷锁。或者说，是确保我这个‘产品’不会失控的……最终保险丝。”
他的用词极其冰冷，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自我物化。
“触碰到它，警报响起，‘格式化’的指令就会降临。目的……就是为了抹除一切可能导致‘产品’偏离预设轨道的‘错误’，比如……”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过量的情感，不该存在的认知，以及……你。”
“我”这个字，他咬得很重。
我心脏猛地一缩。所以，从“根源协议”的角度看，我沈小茶，或者说“惊蛰”，就是那个最大的“错误”，是必须被清除的病毒。而陆昭言对我的任何超出“设定”的感知和情感，都是在触发这条最终防线。
这个认知像一块寒冰，塞进了我的胸腔。
“那我们……”我声音干涩，“岂不是……永远无法真正触及核心？只要试图靠近，就会……”
“就会启动自毁程序。”陆昭言接过了我的话，语气平静得可怕，“至少，以我目前的状态，是这样。”
他放下水杯，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那是一个防御性的姿势。阳光照在他过于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雕像。
“沈小茶，”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我，眼神锐利地盯住我，“现在，你明白‘锚点’的真正含义了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
“你不仅仅是稳住我的坐标。”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我的认知上，我的顶流男友是只粘人精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的顶流男友是只粘人精最新章节随便看！“你更是……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的‘存在’，因为与你的链接，而变得极不稳定，时刻游走在‘格式化’的边缘。但同时，也正是因为你这把‘剑’的存在，因为你这個最大的‘错误’变量，我才得以在一次次数据清洗中，保留下一丝……不属于‘陆昭言’这个设定的，‘我’的痕迹。”
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挣扎，有痛苦，有一丝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依赖？
“我们是一体的，沈小茶。”他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你让我濒临毁灭，也让我……得以残存。”
这番话，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我彻底冻结。
原来，“锚点”不仅仅是救生索。
它也是……催命符。
我和他，被“根源协议”强行捆绑，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生关系——我导致他的不稳定，而他的不稳定，又因为我的“锚定”而勉强维持在一个危险的平衡点上。
我们都在加速对方的毁灭。
我们也都在延缓对方的终结。
这是一种怎样绝望而荒诞的羁绊？
巨大的冲击让我一时失语，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阳光下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男人。
就在这时，陆昭言的脸色突然又变了一下！他猛地抬手再次捂住额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蜷缩，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抽气声！
“又来了？”我心头一紧，连忙上前。
“不……不是头痛……”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眼神里带着一丝惊疑不定，“是……‘它’……在试图……连接……”
它？
哪个它？！
系统？还是……管理员？！
我瞬间汗毛倒竖！
陆昭言猛地抬起头，看向客厅角落那个昨晚屏幕漆黑、此刻却不知为何自动亮起、正无声滚动着乱码的平板电脑！他的瞳孔深处，再次开始闪烁起那种不祥的、冰冷的数据流光！
【警告！检测到外部强制连接请求！！！来源：未知高阶权限！！！】
【目标：NPC 陆昭言！！！意图：未知！！！风险等级：极高！！！】
脑海里，沉寂的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绝望意味的尖锐警报！
“拒绝它！”我失声喊道，扑过去想要挡住他的视线，隔绝那可能的连接渠道！
然而，陆昭言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看着我，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经历了从挣扎到冰冷，从抗拒到……一种近乎认命般的平静的剧烈转变！
“来不及了……”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这次……是……‘它’主动找来了……”
他话音未落，那平板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乱码骤然定格，然后迅速重组，变成了一行清晰无比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文字，首接投射到了半空中，映在我们两人之间——
【协议7：深度认知校准——启动——】
【目标：LY-001（陆昭言）】
【关联异常变量：‘惊蛰’（沈小茶）】
【执行：强制隔离与记忆重构——】
——第3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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