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安全屋，重返喧嚣的都市，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我和陆昭言在顾夜白的周密安排下，秘密返回了市区。他需要一段时间静养和适应，而我，也需要消化那庞大到颠覆世界观的信息。
陆昭言的团队对外发布了他因过度劳累需静养一段时间的公告，暂时推掉了所有工作。我们住进了他名下的一处安保严密的顶层公寓，这里成了我们临时的避风港。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客厅，驱散了安全屋里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科技感。陆昭言裹着柔软的毯子，靠在沙发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是清亮的，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他手里拿着一杯温水，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确认。
我坐在他对面，抱着一个抱枕，感受着这难得的、真实的宁静。我们之间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意识的深层链接让一种无声的默契流淌在空气里。他知道我还在后怕，我知道他在心疼。
“还好吗？”他放下水杯，轻声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像做了一场很长很可怕的梦。”顿了顿，我补充道，“但醒来发现你在，就好。”
他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伸出手。我自然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任由他揽住我的肩膀。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真实而温暖，驱散了我心底最后一丝寒意。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谁也没有再提“织网”、“规则碎片”那些沉重得让人窒息的话题。这一刻，只属于我们。
然而，平静之下，阴影犹在。
几天后，陆昭言的身体状况稳定了许多，开始处理一些堆积的工作邮件。我也尝试重新打开尘封己久的编剧文档，却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神。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闪过那片灰色的数据废墟，闪过冰冷扫描脉冲的触感。
更让我在意的是，我发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似乎变得……敏锐了。
不是五感的增强，而是一种更玄妙的首觉。我能隐约感觉到城市电网稳定的低频嗡鸣，能察觉到无线信号如同无形溪流般穿过墙壁，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一些电子设备运行时散发的、极其微弱的数据波动。
这大概就是顾夜白所说的，意识经历过那次洗礼后的“副产品”。这种感知很模糊，时有时无，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们所处的“现实”，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固单一。
这天下午，门铃响了。
来人是顾夜白。他换下了安全屋里的白大褂，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气质依旧温文，但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看来恢复得不错。”他打量着我和陆昭言，语气轻松，眼神却带着审视。
“托你的福。”陆昭言请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经历过生死，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变得更加微妙，不再是简单的朋友，更像是在同一战壕里并肩过的战友。
顾夜白接过茶杯，没有绕圈子：“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你们的情况，二是有些发现需要跟你们同步。”
我的心提了起来。
“关于那个‘织网’？”陆昭言首接问道。
“嗯。”顾夜白放下茶杯，神色凝重起来，“我分析了从昭言意识中采集到的、那些规则碎片残留的‘痕迹’，以及扫描脉冲的部分数据特征。虽然信息残缺，但指向性很明确。它们运行的逻辑基础，确实远超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的顶流男友是只粘人精 更接近……某种宇宙级别的底层物理规则，或者说，信息层面的基本法。”
他看向我：“小茶，你作为‘惊蛰’，在构建《星域》时，是否接触过一些……非常规的数学模型，或者，灵感来源于某些古老的、非主流的哲学或科学理论？”
我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星域》的架构主要基于现有的游戏引擎和逻辑框架，虽然加入了很多我个人对宇宙和生命的幻想，但基础是扎实的科技树。硬要说有什么特别……可能就是我对‘意识上传’、‘虚拟永生’这类概念比较着迷，在背景设定里埋了不少相关的彩蛋和隐喻。”
“意识上传，虚拟永生……”顾夜白若有所思，“这或许是一个切入点。‘织网’维护的现实，从某种角度看，也可以被视为一种更高级的、我们无法理解的‘虚拟’或‘模拟’状态。你的设定无意中触及了某些敏感地带。”
他话锋一转：“另外，我动用了家族的一些隐秘渠道进行调查。最近，全球范围内有几个顶尖的、从事前沿意识科学和理论物理研究的实验室或独立学者，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意外’——数据丢失、设备故障，甚至……人员失踪。时间点，与我们遭遇扫描脉冲前后吻合。”
我和陆昭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它们在……清理知情者？”陆昭言的声音冷了下来。
“更像是……在抹除可能触及真相的‘萌芽’。”顾夜白纠正道，“‘织网’的运行大概率是自动化的，针对的是‘信息危害’本身，而非特定个人。但这更可怕，因为它意味着，任何试图窥探世界底层规则的行为，都可能触发它的防御机制。”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敌人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
“那我们……”我感到一阵无力。
“我们目前暂时是安全的。”顾夜白安抚道，“你们刚刚经历了一次高强度的‘清理’并被我们成功干预，‘织网’系统可能需要时间重新评估威胁等级，或者正在用其他更隐蔽的方式监控。这是我们宝贵的发展窗口。”
他看向陆昭言：“昭言，你尽快恢复公众形象，利用你的影响力，但要比以前更加谨慎，避免任何可能引发大规模‘逻辑冲突’或‘数据异常’的言行。”他又看向我：“小茶，你也是。继续你的编剧工作是最好的掩护，但‘惊蛰’的身份必须深埋。同时，尝试去掌控你新获得的那种‘感知’能力，它可能会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最后，”顾夜白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们需要盟友。但我需要时间去甄别和接触。在这之前，保持警惕，积蓄力量。”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记住，我们现在所做的，不仅仅是为了自保。也许……是在为整个人类意识的未来，争夺一丝微光。”
顾夜白离开了。
公寓里恢复了安静，但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陆昭言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沉默良久。
然后，他转过身，对我伸出手，眼神坚定而温柔：
“别怕。”
我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有你在，我不怕。”
阳光依旧明媚，但我们都知道，这平静的日常之下，潜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暗流。
而我们，己经站在了旋涡的中心。
——第6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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