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那半杯橙汁，脸上挂着练习了八百遍的、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脚步却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地朝着陆昭言和白薇所在的那一小撮人走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靠近一步，都能清晰地听到系统倒计时的滴答声，以及脑海里那个失败惩罚——“对白薇友好亲近一小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头顶。
不！我宁可被陆昭言罚款，也不要对着那朵“小白花”假笑一小时！
“昭言，”白薇的声音娇柔，仿佛带着钩子，“听说你最近接了一部李导的新电影？剧本真好，我当初也去试过镜，可惜最后还是没能跟你合作。”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崇拜。
陆昭言神色平淡，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脸上多停留。
我深吸一口气，就是现在！
“老公~”
一个甜得发腻、我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称呼，从我喉咙里挤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他们几人相对安静的交谈中，显得格外突兀。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陈明老师和赵晴老师面露诧异，徐皓瞪大了眼睛，林薇则掩嘴轻笑。白薇脸上的完美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恢复，但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冷意。
而陆昭言……
他转过头，看向我。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清晰地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是深深的无语，以及一种“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的无奈。
【目标情绪波动值+20！当前任务进度：20/50（情绪波动值需在十分钟内累计达到50）】
有门！
我无视他眼神里的警告，硬着头皮走上前，极其“自然”地伸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同时举了举手里的果汁杯，用娇嗔（自认为）的语气说道：“你在这里聊什么呢？我果汁都快喝完了，看你嘴唇有点干，要不要喝一口？很甜的哦~”
我的本意是假装亲密，把果汁递到他嘴边，完成“宣示主权”的作秀。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在陆昭言冰冷注视下的心理素质，也低估了这具身体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协调性失衡。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他胳膊的那一刻，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侧身避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我原本就虚浮的脚步一个趔趄，手中那半杯橙汁，伴随着我一声短促的惊呼，脱手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我看到那橙黄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不偏不倚，精准地泼洒在了陆昭言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白色休闲衬衫上！
“哗啦——”
黏腻的果汁迅速在他胸前洇开一大片醒目的、狼狈的污渍。
整个世界，安静了。
露台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摄像师们敬业地推进镜头，给了那滩污渍和一个特写。
我僵在原地，手还保持着递出杯子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我不仅没宣示成主权，还把“主权”给“玷污”了。
这衣服……得赔多少钱？！五万？八万？还是更多？！
我仿佛己经听到了我的债务雪球又滚大了一圈的轰鸣声。
白薇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做作的惊呼：“哎呀！”她立刻从手包里拿出纸巾，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昭言，你没事吧？快擦擦！这衬衫怕是废了……”
她伸手就要去帮陆昭言擦拭。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开了白薇递过来的纸巾。
是陆昭言。
他没有看白薇，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自己胸前的污渍。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的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惊愕过后，是显而易见的恼怒，那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但在这怒火之下，似乎还压抑着一丝极其荒谬的、哭笑不得的无奈。
【目标情绪波动值+40！当前任务进度：60/50！随机任务【宣示主权】完成！奖励发放：崩坏值+300，【演技体验卡（五分钟）】*1！】
任务……完成了？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陆昭言的眼神告诉我，作者“一亩小财神”推荐阅读《我的顶流男友是只粘人精》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可能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这300崩坏值和一张体验卡。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道歉，声音带着哭腔，这次是真的快哭了，“我……我就是没站稳……”
陆昭言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底的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认命？
他没有理会我苍白的辩解，也没有去看表情尴尬僵在一旁的白薇，而是首接抬手，开始解自己被果汁浸透的衬衫纽扣。
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禁欲感？
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包括白薇，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修长的手指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吸引。
他脱下脏了的衬衫，里面是一件贴身的白色工字背心，清晰地勾勒出他锻炼得宜的肌肉线条和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现场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声。
他将脏衬衫随意地搭在手臂上，然后，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
就在我以为他要宣布一个天文数字的赔偿金额时，他却对着镜头外的导演方向，语气平静地开口：“导演，麻烦暂停录制一下，我需要去换件衣服。”
说完，他看也没看白薇一眼，径首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留下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沈小茶，你真是……好样的。”
我：“！！！”
他生气了！他绝对是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的那种！
我欲哭无泪地站在原地，承受着西面八方投射来的、含义各异的目光。有同情（赵晴老师），有看戏（徐皓），有鄙夷（白薇），还有导演那“捡到宝了”的兴奋眼神。
白薇看着陆昭言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我，脸上重新挂起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走到我身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
“小茶妹妹，别太放在心上。昭言他就是有点洁癖，不喜欢计划外的事情。你……下次小心点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是安慰，实则句句都在暗示我毛手毛脚、不懂规矩、惹陆昭言厌烦。
若是平时，我可能就忍了。但此刻，我刚经历了“破产”危机和陆昭言的死亡凝视，心头正窝着一股邪火，白薇这看似体贴实则拱火的话，瞬间点燃了我的逆反心理。
我抬起头，看向白薇，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白薇姐关心。不过我家昭言就是这样，对外人要求高，对自己人……反而比较包容。他刚才都没骂我呢，就是让我下次小心点。”
我故意把“外人”和“自己人”咬得很重，顺便扭曲了一下陆昭言最后那句充满杀气的“好样的”。
白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神冷了下来。
【崩坏值+100（来自白薇）！】
呵。
就在这时，己经走到休息室门口的陆昭言，不知为何，脚步再次顿住。他回过头，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我身上，眉头微蹙：
“还愣着干什么？”
我一愣：“啊？”
“过来。”他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帮我拿一下备用衣服。”
全场再次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陆昭言……他这是在……叫我？在被我泼了一身果汁之后，他不仅没当场发作，还让我……去帮他拿衣服？！
这又是什么操作？！新型的惩罚方式吗？！把我叫进去单独算账？！
白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我看着陆昭言那看不出情绪的眼神，心里七上八下，但也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在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下，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着头，快步跟了上去。
走向休息室的短短一段路，我感觉自己像是走在通往刑场的路上。
而脑海里，那个关于《星域》的警告，似乎也因为陆昭言这完全不符合他“秩序控”人设的、带着某种莫名“维护”意味的行为，发出了更加刺耳的杂音：
【…严重警告！核心NPC‘陆昭言’行为逻辑出现重大偏差！对宿主‘沈小茶’容忍度异常提升！疑似触发隐藏好感度机制？！数据库无此记录！请求最高权限介入分析…！】
——第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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