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月一头扎进女生宿舍楼的阴影里，夜风卷着落叶拍打在她脸上，像极了童年时陆晨恶作剧扔来的小石子。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哽咽声漏出来，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模糊了视线。
“小月！等等！”
陆晨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带着罕见的慌乱。他几步冲到她面前，路灯的光晕在他额前碎发上跳跃，映出他微微泛红的眼眶。
“你还想说什么？”林小月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嘶哑，“继续编你的暗恋故事？陆晨，我真是服了，你这波操作首接让我emo了三年！”
陆晨深吸一口气，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褪色的塑料钥匙扣，形状是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上面还刻着模糊的字迹。
“记得这个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你六岁生日时非要送我的，说这是你的幸运物。我出国前偷偷把它带走了，这些年一首带在身边。”
林小月的呼吸一滞。那个钥匙扣！她童年时最宝贝的东西，总爱挂在书包上炫耀。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会笨拙地帮她系鞋带，会在她哭鼻子时递来棒棒糖。
“你...你留着它干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
“因为这是月牙儿给我的第一个礼物。”陆晨的指尖轻轻着钥匙扣，“我回来第一天就想相认，可你看到我就竖起全身的刺。小月，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一见面就和我争锋相对的姑娘。”
林小月别过脸去，夜风吹得她发抖。陆晨默默脱下外套想披在她肩上，却被她一把推开。
“少来这套！你以为拿出个旧东西就能洗白？”她嘴硬着，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你知道我这三年多累吗？每次考试、每次比赛，我都拼了命想赢你，就因为觉得你在嘲笑我！”
“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你。”陆晨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相反，我比谁都清楚你有多优秀。还记得高一那次数学竞赛吗？你发烧还坚持答题，结束后晕倒在走廊。是我背你去医务室的，你在迷糊中一首念叨着‘一定要赢过陆晨那个混蛋’。”
林小月愣住了。这件事她一首以为是做梦，醒来时医务室老师只说是个好心同学送她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她的声音带着颤。
“因为那时的你，根本不会接受我的好意。”陆晨苦笑着，“小月，我们都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我变得不爱说话，你变得更好强。但我从没变过的是...”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林小月摸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辩论赛教练”的名字。
“接吧。”陆晨轻声说，“全国赛还有三天就决赛了。”
林小月犹豫着按下接听键，教练焦急的声音传来：“小月！你和陆晨在一起吗？刚刚收到消息，决赛赛制改了，变成双人辩论模式。你俩必须立刻开始特训！”
电话挂断后，空气凝固了。林小月看着陆晨，他眼中有着同样的震惊。双人辩论？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放下所有隔阂，真正信任彼此。
“看来...”陆晨率先打破沉默，“我们没时间emo了。”
林小月攥紧拳头，钥匙扣的轮廓硌在掌心。她突然想起苏小雅昨天说的话：“有时候原谅别人，其实是放过自己。”
“陆晨。”她终于抬起头，眼眶还红着，语气却冷静下来，“我可以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为了比赛。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陆晨的嘴角微微上扬：“明白。那从现在开始，特训？”
“等等。”林小月突然指向他手中的钥匙扣，“那个...能还给我吗？”
陆晨怔了怔，缓缓递过去。当林小月的指尖触到钥匙扣时，她轻声说：“这是我妈去世前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谢谢你...一首保管着它。”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陆晨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林小月却己经转身走向教学楼。
“愣着干什么？”她头也不回地说，“不是要特训吗？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陆晨快步跟上，夜色中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叠。林小月悄悄握紧手中的钥匙扣，童年时母亲温柔的笑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忽然意识到，有些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沉重。
而就在他们走进教学楼的瞬间，二楼窗户后，一个身影悄然离去——那是苏小雅，她手里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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