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月几乎是跑着冲进会议室的。她眼眶还泛着红，校服外套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好，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哟，我们的大辩手终于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还以为你要放我们鸽子呢。”
她抬眼看去，是辩论社的副社长赵明，一个总爱挑刺的男生。平时她就懒得理他，现在更没心情。
“教练呢？”她径首走向自己的位置，刻意避开坐在对面的陆晨。
“教练去接电话了，说是组委会那边有变动。”苏小雅赶紧挪开旁边的椅子，小声问：“你没事吧？眼睛怎么红红的？”
林小月摇摇头，假装整理书包里的资料。她能感觉到陆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针一样扎人。
“人都到齐了？”教练推门进来，神色凝重，“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半决赛提前到明天上午九点，对手是去年的冠军实验中学。”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明天？这怎么来得及准备？”
“实验中学那个魔鬼教练带队，我们这不是去送死吗？”
“安静！”教练拍桌，“正因为时间紧迫，今晚必须通宵备战。林小月，陆晨，你们俩是一辩和西辩，负责开篇立论和总结陈词，现在开始对稿子。”
林小月的心猛地一沉。她瞥了眼陆晨，发现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锁。
“教练，我能换个搭档吗？”她突然开口。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陆晨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为什么？”教练推了推眼镜。
“我...我觉得和赵明配合可能更好。”她胡乱找了个借口。
赵明立刻来了精神：“真的？那我可以...”
“不行。”教练斩钉截铁，“你和陆晨是我们队最强的组合，临阵换将是大忌。况且时间这么紧，哪有时间重新磨合？”
陆晨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教练说得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谁闹脾气了？”林小月猛地站起来，“我只是提出合理建议！”
“坐下。”教练语气严厉，“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实验中学的辩手己经放话要在半决赛碾压我们，你们要是还想赢，就给我好好配合！”
苏小雅在桌下轻轻拉了拉林小月的衣角。
她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坐下。
“现在分组讨论。”教练看了眼时间，“林小月，陆晨，你们去隔壁小会议室对稿子，一小时后我要看初稿。”
*
小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林小月坐在长桌一端，陆晨在另一端，中间隔着整整三把空椅子。
“关于'科技发展拉大还是缩小贫富差距'的辩题，你的开篇立论写好了吗？”陆晨先打破沉默。
“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还是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我的部分我自己会负责，不用你操心。”
“作为西辩，我需要知道你的论点才能做好总结。”
“那你听好了。”她翻开本子，语气生硬，“我认为科技发展在短期内可能拉大贫富差距，但从长远来看...”
“这个论点太保守了。”陆晨打断她，“实验中学肯定会从创新红利分配不均的角度猛攻，我们需要更犀利的观点。”
林小月啪地合上本子：“那你来说个不保守的？”
“我们可以从数字鸿沟切入，强调在算法时代，数据资源的不平等比物质资源更可怕...”
她不得不承认，陆晨的思路确实更胜一筹。但此刻她一点都不想夸他。
“说得轻巧，你有具体数据支撑吗？”
“我这里有一些研究报告。”陆晨拿出手机，“可以发给你。”
“不用，我自己查。”
空气又凝固了。
陆晨叹了口气：“小月，我们能不能先把私人恩怨放一放？至少为了比赛...”
“别叫我小月！”她猛地抬头，“还有，我不是为了你才配合的，我是为了整个辩论队。”
“我知道。”他垂下眼帘，“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关于你父母工作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她冷笑，“你瞒了我三年，陆晨。三年！你知道这让我觉得自己多像个傻子吗？”
“我试过告诉你...”
“在操场上等我？想叫我的小名？”她模仿着他上一章的话，语气讥讽，“这就是你所谓的尝试？陆大少爷，你可真努力啊。”
陆晨的脸色白了白：“那时候我刚回国，一切都太突然了。而且你...你看到我就翻白眼，我怎么说？”
“所以都是我的错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苏小雅探头进来：“那个...教练让我来看看你们进展如何。”
“很好。”林小月挤出一个假笑，“我们正在热烈讨论呢。”
苏小雅看看她又看看陆晨，明显不信：“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两人异口同声。
苏小雅缩了缩脖子：“那...你们继续。对了，月月，你妈妈刚才打电话到教练那里，说让你回家回个电话，有急事。”
林小月的心猛地一跳。妈妈很少在她训练时打扰她，除非...
“我知道了，谢谢。”她努力保持平静。
苏小雅离开后，陆晨轻声问：“是你父母工作的事吗？”
“不关你的事。”她抓起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你自己先写着。”
*
走廊尽头，林小月握着手机，听着那头的忙音，手心全是汗。
妈妈没接电话。
她又拨了爸爸的号码，同样是忙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想起那条陌生短信：“他父亲的公司正在收购你爸妈的工...”
“联系上了吗？”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见陆晨站在身后。
“你偷听我打电话？”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他递过来一张纸，“我刚刚整理的论点大纲，你觉得哪里需要修改？”
林小月盯着他，突然问：“陆晨，你爸的公司，是不是叫晨星集团？”
陆晨明显僵了一下：“你怎么...”
“回答我！”
“是。”他低声说，“但我也是上周才知道他们在接触你父母工作的工厂。我爸从不和我谈生意上的事。”
林小月感觉浑身发冷。所以那条短信说的是真的。
“小月，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后退一步，“你爸要收购我爸妈工作了二十年的工厂，而你却瞒着我？陆晨，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谎言？”
“我没有瞒你！我也是刚知道...”
“够了！”她打断他，声音颤抖，“我现在没法和你讨论辩稿。告诉教练，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
她转身要走，陆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放开！”
“你不能走。”他的眼神异常坚定，“明天就是半决赛，整个队都在指望我们。私事可以赛后解决，但现在我们必须完成准备工作。”
“你说得轻巧！那可能是我父母的工作！”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所以我爸答应我，只要我们能赢下明天的比赛，他会重新考虑收购方案。”
林小月愣住了：“什么？”
“我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陆晨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便签，“这是我爸秘书刚才发来的信息。他说，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担当——比如带领团队赢得重要比赛——他就会尊重我的意见，对收购案进行重新评估。”
林小月接过便签，上面确实是陆晨父亲公司的抬头，内容与他所说一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晨看着她，眼神复杂：“因为我不想让你恨我。而且...”他顿了顿，“我说过，我试过很多次告诉你真相，只是每次都搞砸了。这次，我想做对一次。”
林小月的心乱成一团。她该相信他吗？这个曾经是她童年玩伴，现在是校草兼死对头，又可能是暗恋她多年的男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妈妈回电。
“月月，刚才在开会没接到。没什么大事，就是工厂这边有些变动，妈妈想提前跟你说一声...”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林小月握紧手机，看着面前的陆晨，深吸一口气：“妈，我这边在训练，晚点打给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挂断电话，她对上陆晨惊讶的目光。
“看什么？”她走回小会议室，拿起那份论点大纲，“不是要对稿子吗？开始吧。”
陆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快步跟上来：“好。”
“别误会，”她头也不抬地补充，“我不是原谅你了。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明白。”他轻轻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林小月看着纸上陆晨工整的字迹，突然发现他在页边空白处画了一个小小的月牙。
她的心猛地一跳。
(http://www.220book.com/book/WTF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