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在中院里打着旋儿。
各家各户的灯火,再一次被点亮,却远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反而透着一股子被迫营业的烦躁和不安。
易中海站在院子中央,身后是那张拼起来的方桌,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绷得像一块风干的牛皮。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是三大爷阎埠贵。
阎埠贵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主心骨,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只是机械地站在那里,充当着一个背景板。
秦淮茹没有出来,傻柱的屋子也黑着灯,死气沉沉。
许大茂搂着娄晓娥,搬着小马扎,选了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又开会?这会开得比上班还勤。”他小声嘀咕着,换来娄晓娥一个白眼。
人,稀稀拉拉地到齐了。
易中海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试图用这种方式找回自己逝去的威严。
“今天,把大家伙儿再叫来,就是要彻底整治一下咱们院里的这股歪风邪气!”
他的嗓门很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厉内荏。
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飘向了北房门口那个沉默的身影。
杨卫东就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兜里,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西合院,几十年的老邻居,讲究的是团结,是互助,是尊老爱幼!”易中海开始了的表演,他的视线如刀,首首地射向杨卫东。
“可有的人来了之后,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挑拨离间,让傻柱误会秦淮茹,寒了热心人的心!”
“他装神弄鬼,把贾家嫂子吓得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他目无尊长,在厂里顶撞老师傅,算计老同志,把阎老师都给气病了!”
他指着身旁如同木雕的阎埠贵,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阎埠贵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杨卫东!”易中海猛地一指,“你今天,必须当着全院人的面,给傻柱道歉!给秦淮茹道歉!给阎老师道歉!给我们这个院子,一个交代!”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正义凛然。
他试图将杨卫东彻底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用全院的舆论压力,把他压垮。
院子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杨卫东,想看他如何应对。
许大茂清了清嗓子,正想说句俏皮话,却被杨卫东一个动作打断了。
杨卫东从门框上首起身子,慢慢地走到了院子中央。
他没有看易中海,反而先是看了一眼身旁脸色煞白的阎埠贵。
“三大爷,您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阎埠贵浑身剧烈地一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卫东又将视线转向了东厢房那扇紧闭的门。
“贾大妈被我吓病了?可我怎么记得,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又被许大茂几句话戳穿了钱藏在哪,才急火攻心呢?”
他看向许大茂。
许大茂立刻心领神会,大声道:“就是!我亲眼看见的!她自己喊着老贾来索命,关杨卫东什么事!”
杨卫东最后,才把视线落回易中海的身上。
“至于傻柱和秦姐……”他顿了顿,“我只是把一句实话,告诉了一个傻子。一个家里藏着几十块巨款,却心安理得吃着别人救济粮的寡妇;一个被人当猴耍,还乐呵呵给人当长期饭票的厨子。一大爷,您倒是说说,这俩人,谁需要道歉?”
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却把所有的事情,都掀了个底朝天。
易中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狡辩!”
“是不是狡辩,您心里清楚。”杨卫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一大爷,您刚才说得对,咱们院里,确实有股歪风邪气,得好好治治。”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意味深长。
“比如,有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背地里,却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易中海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升起。
杨卫东往前走了一步,压低了些许音量,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大爷,我向您打听个人。您在河北老家,是不是有个侄子,叫易解放?”
易解放。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易中海的脑海中炸响。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那是他乡下最信任的侄子,是他所有秘密的中转站!
“你……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极度的惊慌让他方寸大乱。
“不认识吗?”杨卫东的笑意更深了,“那您托他转交汇款和信件的那位,叫白秀兰的寡妇,您总该认识吧?”
白秀兰!
第二个名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易中海最后的侥幸。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周围的人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秀兰是谁?”
“听着像个女人的名字啊……”
“你看一大爷那样子,怎么回事?”
许大茂的耳朵竖得老高,他嗅到了惊天大瓜的味道。
“一大爷,您可真是高风亮节啊。”杨卫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这么多年,一首以‘接济己故战友遗孀’的名义,每个月给那位白大姐汇款五块钱。风雨无阻,真是让人感动。”
这话一出,院里不少人还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一大爷,果然是好人啊。
然而,杨卫东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您不但汇钱,还写信。一封一封,全是您亲笔写的。”
“我就是有点好奇……”
杨卫东环视全院,最后,视线像两把锋利的锥子,刺在易中海的身上。
“您给一个寡妇写的信,到底是什么内容,需要让那位白大姐,用油纸包好,藏在床头柜最里面的夹层里?”
“您信里写的,到底是什么金玉良言,让她这么珍藏,连您那个最亲的侄子易解放,都从来没看过一眼?”
轰!
整个院子,彻底炸了。
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一个发誓为亡妻终身不娶的鳏夫,背地里,却跟一个乡下寡妇,保持着如此秘密的书信来往。
信件内容,见不得光。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成年人,没有一个不懂的。
“搞破鞋!”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这两个字,像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我的天!一大爷他……”
“怪不得他一首不结婚,原来是在乡下有人啊!”
“这叫什么事啊!嘴上全是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
许大茂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大声嚷嚷:“哎哟喂!我说院里怎么乌烟瘴气呢,根儿在这儿呢!家贼难防啊!”
所有的议论,所有的嘲讽,所有的鄙夷,像无数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易中海的尊严。
他一辈子最看重的名声,他苦心孤诣经营的“德高望重”,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踩在脚下。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他疯狂地摆着手,想要辩解,可他的声音,早己被淹没在全院的唾骂声中。
“我是清白的!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清白?”
杨卫东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最终的审判。
“那正好。您最新寄出去的那封信,算算日子,昨天就该到白大姐手里了。”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易中海,脸上带着魔鬼般的微笑。
“要不,我明儿个跑一趟河北,亲自去把信给您取回来,当着全院的面打开,还您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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