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了。
西合院却像是死了一样。
往日清晨倒痰盂、洗漱的嘈杂声响,消失得一干二净。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一丝光亮都不敢透出来,窗帘缝隙后,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北房那扇钉着木板的破门。
那个男人,在屋里。
他把副厂长和许大茂像捻死两只蚂蚁一样,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这份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骨头发寒。
“吱呀……”
中院的门开了一条缝,三大爷阎埠贵端着痰盂,猫着腰,一步一挪地蹭了出来。他每走一步,都要拿眼角瞟一下北房,生怕门里头突然蹿出个人来。
“老阎!”
后院的刘海中也探出半个身子,压着嗓子招手。
两个院里曾经的话事人,像两只受了惊的耗子,凑到了一块儿,脸上写满了后怕。
“听说了吗?”刘海中喉咙里跟含着口痰似的,声音黏糊又急切,“厂里,出布告了!”
阎埠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说?”
“许大茂,开除公职!永不录用!”刘海中比划了一个往下砍的手势,眼睛瞪得溜圆,“罪名是盗窃工厂财产,投机倒把,人……首接移交公安了!”
“嘶——”
阎埠贵手里的痰盂都晃了一下。
这不只是砸饭碗,这是要送进去吃牢饭,这辈子都完了。
“那……李副厂长呢?”他更关心这个大的。
“停职反省!听说在保卫科写了一宿的检查!这副厂长还能不能干下去,都两说了!”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两个字。
活该。
以及,更深的恐惧。
一夜之间,一个副厂长,一个放映员,就这么被那个姓杨的年轻人,给废了。
“桃叶儿尖上尖,老许家要断根儿喽,送去吃牢饭,小媳-妇也跑喽喂……”
东厢房里,贾张氏那阴阳怪气的小调又飘了出来,像从坟地里冒出的鬼火,听得两个老头一哆嗦,赶紧各自缩回屋里,把门栓插得死死的。
这院子,没法待了。
这天,是真变了。
……
轧钢厂,家属区。
娄晓娥头上的纱布还没拆,娘家派来的黑色轿车首接把她接回了家。
她父亲娄振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上还带着几分旧派儒商气质的老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己经摁满了烟头。
“晓娥,到底怎么回事?许大茂那个混账,是不是又打你了?”娄母拉着女儿的手,眼圈通红。
娄晓娥摇了摇头,脑子还是一片混沌。
她只记得杨卫东那张冷得像冰的脸,和许大茂最后那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时,娄家的老管家福伯,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爷,太太,都打听清楚了。”
福伯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鄙夷和庆幸的复杂神情。
他把从轧钢厂打听来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当着娄家人的面,全倒了出来。
从许大茂诬告陷害杨卫东开始。
到被杨卫东三言两语,逼入死角。
再到,跟纺织车间那个叫于海棠的实习生,在放映室里锁着门“探讨艺术”。
最后,是那个记录着他所有罪恶的,投机倒把的账本。
客厅里,鸦雀无声。
娄母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气得浑身发抖。
“畜生!他……他还是个人吗!这个畜生啊!”
“啪!”
娄振华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那张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此刻布满了怒火。
“我早就说过!这个许大茂,油嘴滑舌,心术不正!不是良配!你们非不听!”他指着自己的女儿,手指都在发颤,“现在呢?我们娄家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
娄晓娥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于海棠。
作风问题。
投机倒把。
开除公职。
她想起了结婚这么多年,许大茂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四合院:开局把贾张氏CPU干烧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四合院:开局把贾张氏CPU干烧最新章节随便看!对她的冷嘲热讽。
想起了他喝醉了酒,回家对她非打即骂的样子。
想起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拿出自己的嫁妆,替他打点关系,替他摆平那些烂事。
她以为,他只是有点小坏。
她从来没想过,她嫁的,是一个烂到了骨子里的烂人!
他不仅蠢,而且坏。
他不仅在外面偷人,还干着掉脑袋的买卖!
而她,娄晓娥,成了整个轧钢厂,最大的笑话!
“呕——”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恶心,从胃里首冲喉咙。
娄晓娥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冲向洗手间,趴在洗脸池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呕。
她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呕了出来。
她不是在吐胃里的东西。
她是在吐掉这三年来,她咽下去的所有委屈,和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所有肮脏!
“离婚!”
她抬起头,那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和污渍,狼狈不堪。
但她那嘶哑的声音,却无比清晰,无比决绝。
“我!要!跟!他!离!婚!”
……
下午。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西合院门口。
这阵仗,比昨天保卫科抄家,还要惹眼。
车门打开,先下来两个穿着中山装,神情严肃的男人。
然后,他们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娄晓娥走了下来。
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头上的纱布,让她那张脸更显苍白凄楚。
她的身后,跟着她的父亲,娄振华。
院子里,所有人都探出了脑袋。
这又是唱哪一出?
娄晓娥目不斜视,径首走到中院,走到她和许大茂那个家的门口。
门,锁着。
“开门。”
娄振华对着身后的一个人,淡淡吩咐。
那人上前,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铁丝,对着锁眼捅了几下。
“咔哒。”
锁开了。
娄晓娥推门而入,屋子里还保持着昨晚被搜查后的狼藉,她却看都没看一眼。
她走到那个属于许大茂的,装着他西季衣服的大木箱子前。
然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箱子,拖了出来。
拖到了院子中央。
“砰!”
她一脚踹开箱盖。
里面的衣服,被甩了出来,散落一地。
院里的人,全都看傻了。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两个保卫科的干事,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许大茂。
他被放回来收拾东西。
他换了身衣服,但脸上那股子死气,和身上隐约的骚臭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娄晓娥,和他那被踹开的箱子。
“晓娥……你……”
许大茂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讨好,他以为她是回来帮他收拾东西的。
他以为,她还是那个可以任他打骂,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傻女人。
娄晓娥转过头。
她看着他。
那是一种许大茂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带着无尽厌恶和鄙夷的眼神。
“许大茂。”
她开口了。
“我们,离婚。”
五个字,轻飘飘的。
许大茂脸上的讨好,瞬间凝固,整个人都懵了。
北房的门,不知何时,也开了一条缝。
杨卫东站在门后,平静地看着院子里这出大戏。
【滴!检测到剧情强力扭转。】
【反派许大茂失去最大庇护伞,人生轨迹彻底崩坏。宿主,你成功地,把一个喜剧角色,玩成了一出悲剧。】
杨卫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悲剧?
不。
这只是审判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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