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
五个字,没有一丝温度。
许大茂脑子里嗡的一声,世界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他看着娄晓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张他打了三年,骂了三年,却也依赖了三年的脸。
离婚?
她怎么敢?
“晓娥……你,你说什么胡话?”许大茂挣扎着想爬起来,他脸上堆起最卑微的,讨好的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听杨卫东那个畜生瞎说……”
他想去拉娄晓娥的衣角,那是他过去每次犯错后,屡试不爽的招数。
一只锃亮的皮鞋,挡在了他的面前。
娄振华身后的一个中山装男人,像一堵墙,隔开了他和娄晓娥的世界。
“许大茂。”娄振华开口了,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鄙夷,“我女儿的名字,不是你这种人配叫的。”
“从今天起,你和我们娄家,再无半点干系。”
许大茂彻底傻了。
他这才意识到,站在娄晓娥身后的,不只是她的父亲。
那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也永远无法对抗的力量。
“不!晓娥!你不能这么对我!”许大茂疯了一样地嘶吼,“我们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看在我们结婚三年的份上……”
娄晓娥终于有了反应。
她看着许大茂,那张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脸,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三年?”她重复了一遍,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我只恨,这三年喂了狗!”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对着身后的两个男人,用尽全身力气下令。
“扔!”
“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从这个家里扔出去!”
“一件不留!”
两个男人立刻动手,他们走到那个被踹开的木箱前,根本不是收拾,而是倾倒。
一件件衬衫,一条条裤子,甚至许大茂藏在最底下的几双新袜子,都被毫不留情地抓出来,扔在院子中央的泥地上。
那堆衣服,就是许大茂最后的,可笑的尊严。
现在,它被人踩在了脚下。
东厢房的窗户,猛地推开。
贾张氏探出头,她刚要张嘴,那熟悉的哭丧调子己经到了嘴边。
“桃叶儿……”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和北房门口那个平静站立的身影,对上了。
杨卫东没有看她。
他只是站在那里。
贾张氏的后半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在了喉咙里。她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吞了,一声不吭地,猛地把窗户关死,还落了栓。
院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躲在各自的屋里,透过窗帘缝隙,看着院子里的闹剧。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院子,己经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地方了。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她没有躲。她看着决绝的娄晓娥,看着狼狈的许大茂,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杨卫东身上。
这个男人,只用了两夜。
就把许大茂这个院里的老油条,连根拔起。
她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院子里,光靠眼泪和算计,可能活不下去了。
“走吧,时间到了。”
押送许大茂的两个保卫科干事,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们一左一右,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许大茂从地上架了起来。
“晓娥!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大茂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双腿乱蹬,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娄晓娥没有回头。
娄振华走上前,将一件呢子大衣,披在了女儿的肩上,挡住了深秋的寒风。
“我们回家。”
许大茂被拖拽着,经过那堆属于他的垃圾,经过那个他住了三年的家门,经过了每一个邻居紧闭的门窗。
他被拖出了西合院的大门。
从此,他的人生,也彻底被拖出了这个院子。
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开走了。
院子里,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之前,院里也安静过。
但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现在,是坟场般的死寂。
所有人都缩回了屋里,门窗紧闭。
杨卫东转过身,走回了那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北房。
何雨柱跟在他身后,关上了那扇破烂的房门。
“东哥。”何雨柱看着满地的狼藉,又想起刚才许大茂那副惨状,心里五味杂陈,“这下……算是彻底清净了。”
他打了许大茂二十多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
杨卫东没有说话。
他弯下腰,扶起了那张被踹倒的八仙桌。
桌腿,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清净?”杨卫东拍了拍桌上的灰,“苍蝇是打死了,可粪坑还在。”
何雨柱一愣。
“这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长着一双势利眼,揣着一颗自私心。”杨卫东不紧不慢地把椅子摆正,“今天他们怕我,可以夹着尾巴。明天,要是有更大的利益,他们一样会扑上来咬你。”
“唯一的办法,不是让他们怕。”
“是让他们,离不开你。”
何雨柱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没有问。他知道,听着就行了。
“东哥,那院子外面那堆东西……”他指了指许大茂的衣服。
“放着。”杨卫东淡淡道,“让院里的人,每天出门都能看看。提醒提醒他们,什么叫规矩。”
他把最后一把椅子摆好,屋里虽然还是乱,但至少有了个样子。
“收拾吧。”
两人开始默默地收拾屋子。
没有交流。
只有物件复位的声音,和窗外那死寂的宁静。
这种绝对和平,是西合院从未有过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咚。”
两声轻响,敲在了门板上。
不是昨天李国华那帮人的砸门,也不是平时邻里间的随意拍打。
那敲门声,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何雨柱刚要起身,杨卫东抬手,制止了他。
杨卫东自己,走到了门前。
他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秦淮茹。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她的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
碗里,是两个刚出锅的,冒着腾腾热气的烤红薯。
那股子焦甜的香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
秦淮茹抬起头,迎上杨卫东的视线,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同情和敬畏的关切。
“杨同志,你们忙了一宿,肯定饿坏了。”
她把手里的碗,往前递了递。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刚烤的红薯,你和柱子,趁热垫垫肚子吧。”
她的动作,她的言语,都挑不出一丝错。
就像过去二十年多,她对傻柱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杨卫东没有接,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看着她手里的那碗红薯,平静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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