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的嗡鸣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开摇滚演唱会，脑浆子都快被震成豆腐花了。
林默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咳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后背火辣辣地疼，估计己经紫了一大片。他娘的，这爆炸冲击波比丈母娘的脸色还难看。
“林老师！林老师你没事吧？！回答我啊！”刘菲带着哭腔的声音终于穿透了耳鸣，在耳机里炸开，背景是刺耳的刹车声和她自己急促的喘息。她刚才那波倒车漂移，秋名山车神看了都得竖大拇指。
“死不了。”林默哑着嗓子回了一句，挣扎着想从被自己砸变形的SUV车门上爬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抗议。
远处，警笛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凄厉地由远及近。周峰的人快到了。
但林默的目光，却死死钉在那扇灰色的、毫不起眼的铁门上。
门后面，刚才绝对有人！
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还残留在他视网膜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的冷漠。看着他如何在鬼门关前蹦迪。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死不死。那次爆炸，可能是灭口，可能是清除痕迹，也可能…仅仅是一次测试？一次对他林默的“问候”？
操！
他林默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了？
一股邪火混着血腥气从心底猛地窜起来，烧得他眼睛发红。
他推开试图上来扶他的一个先冲进来的便衣，踉跄着走到那扇灰门前。
门禁指示灯暗着，冰冷的金属表面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影子——头发被雨水和汗水黏在额前，脸上沾着黑灰，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眼神却凶得像要吃人的野狗。
他抬脚，狠狠踹在门上！
“砰！”一声闷响，门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被反震得后退半步，牵扯到伤处，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林默！你他妈发什么疯！”周峰咆哮的声音从耳机和身后同时传来，大队人马终于赶到，迅速控制现场，灭火的灭火，拉警戒线的拉警戒线。
周峰一把拽住还想再踹门的林默，看到他嘴角的血和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伤哪了？严重不？先叫救护车！”
“死不了。”林默甩开他的手，指着那扇门，声音嘶哑，“里面…刚才有人。看着呢。”
周峰脸色一变，立刻对手下吼道：“把这门给我弄开！快！”
技术警员上前，尝试破解门禁，却发现系统被物理锁死了，强行破坏需要时间。
“头儿，这门是特制的，硬来恐怕…”技术员面露难色。
“恐怕个屁！给老子用炸药…”周峰急眼了。
“周队！”沈心的声音冷静地插了进来，她不知何时也赶到了现场，提着她的宝贝勘查箱，无视周围还在冒烟的残骸和冲鼻的焦糊味，目光首接落在林默刚才趴窝的地方，“先看看这个。”
她蹲下身，用镊子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
那是一小片比指甲盖还小的、深蓝色的、塑料材质的…碎片？边缘很不规则，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崩下来的。
颜色，和之前那块油漆碎屑，以及承重柱上的刮痕粉末，几乎一模一样！
但材质完全不同！
林默瞳孔一缩，猛地摸向自己外套口袋——刚才爆炸前，他下意识把之前那块油漆碎屑放回了口袋。
口袋里空空如也。那块碎屑，估计在爆炸中不知道崩飞到哪里去了。
但沈心找到的这片，是新的！
是从那个移动的、覆盖着特殊油漆的金属物体上，因为刚才的爆炸震动，或者更早的移动刮擦，而崩落下来的！
“这是什么？”周峰凑过来，眉头拧成疙瘩。
沈心将碎片放进证物袋，对着光仔细查看，又拿出便携光谱仪扫描了一下。
“不是油漆。”她得出结论，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讶异，“是一种…复合工程塑料。加入了特殊颜料…结构非常紧密…耐高温、抗腐蚀、强度极高…”
她抬起头，看向林默和周峰：“这种材料，通常不会用在普通设备上。更像是…某种精密仪器，或者…特殊运载工具的外壳部件。”
精密仪器？特殊运载工具？
一个覆盖着特殊耐腐蚀油漆、还使用高强度工程塑料的金属（或复合）物体？
它被从金鼎大厦转移出来，在这里短暂停留，然后又匆忙运走，甚至不惜引发爆炸来掩盖痕迹？
它到底是什么？
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李老？！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林默的脑海：对方不是在转移李老这个人，而是在转移一个…“物体”？一个可能装着李老的“容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刑案清理师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查！”林默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睛红得吓人，“查这玩意儿的来源！哪种设备会用这种材料！全市…不！全省、全国范围内的生产商、供应商、采购记录！所有可能的相关信息！”
周峰也被这个推测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吼道：“听见没有！立刻去查！优先级提到最高！联系所有相关部门！给我挖地三尺！”
命令下达，整个指挥系统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如同大海捞针。
“等等。”沈心再次开口，她指着证物袋里那片碎片某个边缘，“这里，好像有个…非常模糊的激光蚀刻痕迹。”
她拿出高倍放大镜，仔细对准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后，她抬起头，缓缓报出一串字符和数字的组合：“看起来像是…‘S-G-07’。”
S-G-07？
一个编号？
像是某种型号或者批号？
“乔伊！”林默和周峰几乎同时对着通讯设备喊道。
“在在在！听见了！S-G-07是吧？牛逼啊沈姐！这眼神绝了！堪比人形显微镜！”乔伊的声音瞬间亢奋起来，键盘声爆豆般响起，“交给我！看姐怎么把这个小妖精的老底扒得干干净净！”
有了这个具体编号，搜索范围瞬间缩小了无数倍！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几分钟后，乔伊那边传来了消息，但语气却有点古怪：“呃…林子，周队…查到了。但是…情况有点诡异啊。”
“说！”周峰急道。
“这种复合工程塑料，代号‘幽灵漆’，是…军方下属某个材料研究所的五年前的一个实验性项目产物，性能牛逼，但成本高得离谱，后来项目好像冻结了，并没有大规模量产和应用。”
军方？实验项目？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这事儿的性质，似乎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那这个编号呢？”林默追问。
“S-G-07…”乔伊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根据我能黑进去…啊不是，能访问到的有限资料显示，这好像是当时一批极少量试生产品的内部测试编号。但这批试产品的去向…记录是空白的。或者说…权限极高，我暂时摸不进去。”
军方的实验材料？空白去向？极高权限？
一个本该绝密的东西，它的碎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一个涉及连环杀人案、退休刑警被绑架的现场？
霖港市的水，到底有多深？！
那个“上帝之眼”，到底牵扯到了什么层次的力量？
难道不仅仅是某个疯狂的犯罪天才，而是…
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不过！”乔伊话锋一转，似乎又找到了突破口，“虽然首接去向查不到，但这种特殊材料的使用肯定有痕迹！它需要特定的模具和工艺！全市…乃至全省，有这种加工能力和资质的厂子，屈指可数！给我点时间，我能把它们一个个筛出来！”
“立刻筛！”周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列出所有可疑工厂名单和地址！”
“没问题！哦对了，还有个事儿…”乔伊补充道，“悦华酒店这个地下停车场，除了通往酒店内部和设备层，还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废弃通道，连通着旁边一栋老商业楼的地下货运用道…那辆运货的叉车，如果是从那个通道走的，完全可以避开大部分主干道监控…”
线索似乎又开始串联起来！
对方利用酒店停车场作为中转，通过废弃通道转移那个神秘的“容器”！
“查那个废弃通道出口附近的监控！所有车辆！特别是货车、厢式车、甚至伪装车辆！”林默立刻下令。
虽然希望依旧渺茫，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技术团队立刻忙碌起来。
林默看着那片被沈心小心收起的“幽灵漆”碎片，又看了看那扇依旧紧闭的灰色铁门。
对方手段通天，心思缜密，甚至可能拥有难以想象的背景和资源。
但他们还是留下了痕迹。
这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非卖品”，就是他们遗落的马脚。
无论你们是谁，无论你们想掩盖什么。
我一定会把你们，从那个阴沟里，揪出来。
林默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尝到了血的味道，眼神却亮得骇人。
“周队，名单出来之后，给我一份。”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执拗。
“我亲自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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