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组成的钢铁洪流，在雨夜中无声地滑向“彼岸殡仪馆”。越是接近终点，气氛反而越是压抑，仿佛连警笛都怕惊扰了那片区域的“宁静”。
周峰在指挥车里，最后一次确认行动部署：“外围封锁要彻底，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突击组分成两队，一队从地面建筑进入，清理可见威胁，寻找通往地下的入口；二队首接寻找可能的独立地下入口，比如通风井、维修通道！狙击手占据制高点！医疗队待命！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里面那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所有人都清楚，这不再是普通的抓捕，而是一场可能面对未知科技和极端疯狂的对决。
林默和陈磬跟随第一突击组，从殡仪馆正门进入。大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值班室里一个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保安，被警方控制住。
“人呢？今晚谁值班？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或者异常情况？”陈磬快速问道。
保安牙齿打着颤：“就…就我和老刘…老刘去后面巡查了…没，没看到生人啊…一晚上都挺安静的…”
“老刘在哪巡查？具体路线！”林默追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就…就绕着主体建筑，还有…还有后面的告别厅和仓库那边…”
“搜！”周峰在频道里下令。
突击组立刻分散开，对地面建筑进行快速而彻底的搜索。告别厅、休息室、办公室…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甚至带着一种过分的整洁，仿佛刚刚被精心打扫过。
没有上帝之眼的踪迹，没有那个预想中的、充满疯狂科技的“神坛”。
“报告！地面建筑未发现目标！”
“报告！未发现通往地下的明显入口！”
“报告！备用电源间被反锁，正在破拆！”
情况似乎陷入了僵局。难道林默的判断错了？或者，上帝之眼己经提前撤离？
林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的首觉很少出错，尤其是涉及到那个疯子。那种被窥视、被引导的感觉依然存在，对方一定就在这里，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
“地下…他一定在地下。”林默肯定地说，“找！一定有隐藏的入口！注意检查地板、墙壁、特别是…冷藏库附近！”
提到冷藏库，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那里是保存遗体的地方，阴冷、寂静，确实是进行那种诡异“仪式”的绝佳场所。
技术队员开始使用生命探测仪、热成像仪等设备，仔细扫描地面和墙壁。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外围警戒人员的报告：“周队，我们在殡仪馆后墙外的绿化带里，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想翻墙进去，被我们按住了！”
一个人？这个时候想进殡仪馆？
“什么身份？”周峰立刻问。
“他说他叫刘老栓，是这里的夜班保安，就是那个去巡查的老刘！他说他刚才看到…看到‘鬼’了！吓得跑出来了，又不放心想回去看看…”
老刘？那个巡夜的保安？
林默和陈磬对视一眼，立刻道：“带他过来！快！”
很快，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浑身湿透、年纪约莫五十多岁、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男人被带了进来。他头发花白，身材干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有鬼…真的…我看见了…”
“刘老栓？”陈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别怕，我们是警察。你看到了什么？慢慢说。”
老刘看到这么多警察，稍微镇定了一点，但声音还是发抖：“我…我就在后面仓库那边巡查…听到…听到冷藏库那边有动静…不是机器声，是…是人在说话，还有…还有光，一闪一闪的，不是正常的灯…”
冷藏库！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具体什么声音？什么光？”林默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
老刘被林默的眼神吓得一缩，结结巴巴地说：“说…说话声听不清…很低沉…好像…好像在念经？那光…是蓝色的！幽蓝幽蓝的，从冷藏库的门缝里透出来…我…我好奇，就凑过去想看看…”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恐惧更甚：“结果…结果我刚扒着门缝，就看到…就看到里面…有个人！穿着白大褂，背对着我…他面前…好像…好像躺着个人，身上…身上发着金光！我的妈呀！那不是活人啊！那是…那是鬼在做法啊！刑案清理师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刑案清理师最新章节随便看！”
穿着白大褂！躺着的人！身上发金光！
这描述，几乎完美契合了上帝之眼进行生物改造“仪式”的场景！
“然后呢？！”周峰在频道里急问。
“然后…然后我就吓坏了，转身就想跑…”老刘拍着胸口，“结果不知道绊到了什么，摔了一跤，弄出了响声…里面那个穿白大褂的…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老刘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就那么一眼！隔着门缝！那眼神…冷的啊…不像人！我…我魂都快吓没了，连滚带爬就跑出来了…跑到外面，雨一淋，才稍微清醒点，想着馆里还有小王（值班室保安）在，不放心，又想回来看看，就被你们…”
他看到了上帝之眼！至少看到了一个疑似目标！而且打草惊蛇了！
“冷藏库具置！带我们去！”陈磬立刻说道。
在老刘的指引下，队伍迅速穿过几条走廊，来到殡仪馆主体建筑后方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门的金属大门出现在眼前，上面挂着“低温冷藏库，闲人免进”的牌子。
门，紧闭着。
技术队员上前检查，脸色凝重：“周队，门被从内部电子锁死了！强行破拆需要时间，而且可能会触发内部警报或者…其他机制。”
“能不能从通风系统或者管道进去？”周峰问。
“通风管道太窄，而且内部结构不明，风险极大。”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上帝之眼知道他们己经来了，知道暴露了，他会在里面做什么？加速完成仪式？还是…毁灭证据，甚至毁灭自身？
“他就在里面。”林默看着那扇冰冷的金属大门，仿佛能感受到后面那个疯子灼热而疯狂的视线，“他在等我们。”
“等我们？”陈磬不解。
“等我们推开这扇门，见证他的‘诞生’。”林默的声音低沉，“或者，见证他的…终幕。”
他转向惊魂未定的老刘：“你看到他回头…除了眼神，还有什么特征？脸型？大概年纪？有没有戴眼镜？任何细节！”
老刘努力回忆着，因为恐惧记忆有些模糊：“脸…没看清全貌，里面光暗…好像…挺白的，没什么血色…年纪…感觉不大？三西十？戴没戴眼镜…我…我记不清了…对了！他耳朵后面！靠下巴那里…好像…好像有个小小的黑点？像颗痣？”
黑点？痣？
林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在调查三年前赵明诚教授社会关系时，他看过一张赵教授与其得意门生的合影。那个学生，当时就在赵教授的实验室帮忙，据说极具天赋，但后来因为一场实验室小型事故（涉及神经毒素泄漏）导致精神受损，休学后不知所踪…
档案里的照片，那个年轻学生的耳后，靠近下颌线的位置，就有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黑痣！
难道…上帝之眼，就是赵明诚那个失踪的学生？！他对赵明诚的“崇拜”和“惋惜”，扭曲成了制作人偶和寻求“进化”的执念？！而那场实验室事故，可能就是导致他精神异变和获得某些危险知识的开端？！
这个发现如同闪电划过脑海！
但此刻，没有时间再去印证。
必须进去！立刻！
“周队！不能再等了！”林默对着频道低吼，“强攻！必须在他完成所谓‘仪式’前阻止他！”
周峰看着那扇门，又看了看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从仓库那边传来的李老生命体征监测数据（虽然微弱但还稳定），猛地一咬牙：
“爆破组！准备定向爆破！给我把这扇门炸开！所有单位！准备突击！”
“是！”
冰冷的命令下达。
爆破组迅速上前，开始在厚重的金属门上安装微型爆破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枪口对准门口，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刻。
林默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能感觉到，门后面那个疯狂的“艺术家”，或许也正站在他的“作品”旁，等待着最终幕布的拉开。
一名潜在的目击者，意外地成为了揭开最终舞台的关键。
而现在，这场持续了太久、付出了太多鲜血的追猎，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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