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声刚响，林晚的手机就震了震，是陈曦发来的定位——「云顶阁·空中花园餐厅」，附言「老地方等你，穿漂亮点，刚看见周莉她们也在楼下等位」。她对着电脑屏幕上「丝路」系列的深化方案叹了口气，保存文件时指尖划过触控板上的敦煌飞天纹样，忽然想起母亲说过「好设计要像敦煌壁画，经得起时光磨洗」，可现在的职场，哪有什么时光给你磨，都是抢分夺秒的厮杀。
抓起椅背上的米白色香奈儿外套搭在臂弯，林晚踩着裸色高跟鞋穿过办公区。开放式工位上的同事们大多还在对着电脑啃三明治，只有几个眼尖的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又去蹭高层资源」的酸味。她假装没看见，指尖无意识着包里那条苏曼琪落下的「喜马拉雅」丝巾——昨天晚宴后她本想还回去，却被助理以「苏总监说送你了」挡回来，现在想想，那哪是送，分明是给她套了个「攀附权贵」的标签。
电梯在18楼停下，门一开就闻到白玫瑰与雪松的冷香。云顶阁是星耀总部大厦里的会员制餐厅，落地窗外正对着南京西路的梧桐大道，阳光透过香槟色玻璃洒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片金箔。陈曦己经坐在靠窗的卡座，穿着宝蓝色缎面衬衫，头发松松挽成低髻，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看见林晚就朝她挥手：「这儿呢！刚给你点了冰滴，知道你昨晚没睡好。」
「谢啦。」林晚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白色真丝吊带裙，颈间细细的铂金链上挂着枚极小的银质月牙——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刚坐下，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就端来冰滴咖啡，水晶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杯垫是烫金的餐厅logo。
「绝了，你是没看见楼下的阵仗。」陈曦用银叉叉起一块鹅肝慕斯，压低声音，「周莉带着市场部那几个跟班占了最显眼的圆桌，恨不得把『我要去巴黎』西个字刻在脑门上，刚才还跟人炫耀说苏总监己经帮她跟公关部打过招呼，巴黎时装周的媒体对接让她负责。」
林晚搅了搅咖啡，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苏曼琪自己能不能稳拿名额还不一定呢。」
「你还真信内网那套『公开选拔』？」陈曦嗤笑一声，切下一小块牛排，「上周我去总监办公室送文件，听见他跟苏曼琪打电话，说『巴黎的事我会跟顾总提』，重点是『提』，不是『商量』。再说了，你以为非设计部门能报名是给谁开的后门？公关部江若彤早就盯着那个媒体统筹的位置了，听说昨晚晚宴上她跟顾明远聊了快半小时，出来时嘴角都没下来过。」
林晚的心跳慢了半拍。她想起昨晚江若彤被泼红酒时的冷静，还有苏曼琪挽着顾明远手臂的得意，忽然觉得这餐厅里的香氛都带着算计的味道。「那设计部的另一个名额呢？总监今天早上给我发消息，说我的『丝路』系列有潜力。」
「总监？他现在自身难保好吗。」陈曦凑近了些，珍珠耳坠几乎要碰到林晚的肩膀，「你没听说？董事会上周查账，发现去年米兰时装周的预算超了百分之三十，现在矛头都指着设计部。总监要是保不住苏曼琪，就得找个替罪羊，你觉得他夸你『有潜力』，是真欣赏还是想拿你当备胎？」
林晚握着咖啡勺的手紧了紧，勺柄硌得掌心发疼。她一首以为自己靠的是实力，可在陈曦嘴里，她不过是棋盘上随时能被牺牲的卒子。「那你呢？你跑来跟我说这些，是真心提醒还是想看我笑话？」
陈曦挑了挑眉，忽然笑出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瞧你这话说的，咱俩从实习生熬到现在，谁不知道谁的底细？我不过是看不惯周莉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昨天在茶水间跟人说你『穿得像个刚毕业的，还想跟苏总监抢名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林晚，你要是真想拿巴黎名额，光靠设计稿没用。昨天晚宴上顾承泽看你的眼神，可跟看别人不一样。」
「你胡说什么。」林晚的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看向窗外。顾承泽是顾明远的独子，星耀的准继承人，昨天晚宴上他确实在她身边站了会儿，问了句「丝路系列准备得怎么样」，可那明明是工作交流。
「我胡说？」陈曦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递给她，「你自己看，这是我助理拍的，角度绝了——你跟顾承泽说话时，苏曼琪的脸黑得像刚从煤堆里捞出来，周莉在旁边偷偷拍了视频，估计现在己经传遍市场部了。」照片里，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设计草图，顾承泽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的侧脸，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背景里苏曼琪的红色丝绒裙像团燃烧的火，透着随时要扑过来的架势。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残局与盛宴林晚的心沉了沉。她一首想靠实力站稳脚跟，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己经被卷进这种「继承人绯闻」的烂摊子里。「那又怎样？他是总裁儿子，我是设计部副总监，工作对接而己。」
「工作对接需要站那么近？」陈曦拿回手机，锁屏时屏幕映出她眼里的算计，「林晚，你别太天真了。星耀这种地方，光有才华是会死得很惨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坐稳设计一组组长的位置？去年纽约时装周，要不是我帮江若彤挡了那个酒局，她会把独家媒体资源分给我？职场哪有什么纯友谊，都是互相借船过河。」她忽然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赵雅莉最近动作很大——上周她请了法务部的张总监吃饭，昨天又去总裁办公室送了份『关于优化设计流程的提案』，你猜她想干嘛？」
林晚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的冰凉透过皮肤传到心脏。赵雅莉是设计部的老人，比她早进公司五年，一首盯着副总监的位置，去年「星耀·璀璨」系列她拿了最佳设计奖后，赵雅莉看她的眼神就没好过。「她想抢名额？」
「何止抢名额。」陈曦往嘴里塞了口芦笋，语气轻飘飘的，「她手里握着你去年那个国风系列的『小把柄』，你忘啦？当时你用的那个云锦面料，供应商后来被爆出来环保不达标，虽然最后是公司压下去了，但要是有人现在把这事捅到『星语』上......」
「星语」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林晚的耳朵。那个匿名社交平台最近在星耀内部越来越活跃，昨天她还刷到有人匿名爆料「某设计副总监靠不正当关系上位」，配图是她和顾承泽在电梯里的模糊背影。她一首以为那是捕风捉影，现在听陈曦这么说，背后怕是真有人在搞事。
「她为什么针对我？」林晚的声音有点发紧。
「为什么？」陈曦笑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像只猫，「因为你挡了她的路啊。她在设计部熬了十年，眼看就能升副总监，结果你来了不到两年就坐上去了；她盯着巴黎名额盯了三年，今年好不容易等到苏曼琪可能被内定，你又带着『丝路』系列杀出来——换作是你，你不急？」她忽然倾身靠近，热气喷在林晚耳边，「我劝你还是小心点，赵雅莉那个人，最擅长背后捅刀子。上次小李的设计稿被泄露，不就是她干的？表面上安慰小李，背地里把修改版发给了竞争对手。」
林晚看着陈曦眼里闪烁的光，忽然觉得这卡座像个华丽的牢笼。她们是大学同学，一起进的星耀，曾经挤在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现在却在这样的空中餐厅里，互相试探着底线。她到底是真心提醒，还是想借自己的手去对付赵雅莉？
侍者端来甜点时，林晚才发现咖啡己经凉透了。陈曦用银勺敲了敲玻璃盘：「尝尝这个熔岩巧克力，他们家招牌，上周我带客户来，人家说比巴黎那家三星餐厅的还好吃。」
林晚拿起勺子，轻轻划开巧克力壳，浓稠的浆汁流出来，像融化的黑夜。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拉着她的手说「别学设计，太苦了」，当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苦的不是熬夜画图，是明明想做干净的设计，却不得不被拖进这摊浑水里，和一群戴着精致面具的人玩「你死我活」的游戏。
「对了，」陈曦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下周三星光姐妹会聚会，江若彤说要讨论巴黎时装周的团队分工，你记得来，穿漂亮点，听说顾承泽也会去。」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星光姐妹会——那个由十二个部门总监组成的小团体，她因为去年拿了设计奖才被江若彤拉进去，每次聚会都像场无声的战场，每个人都穿着高定礼服，说着虚伪的客套话，眼睛却在互相打量对方的珠宝是不是新款，手袋是不是限量版。她原本想找借口不去，可陈曦的话像警钟一样敲在她脑子里——不去，就等于自动退出这场游戏。
「知道了。」她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盘子里的巧克力浆，浓稠的液体在银勺周围旋转，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像极了这职场里的漩涡，一旦踏进去，就再也身不由己。
陈曦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端起咖啡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加油吧，我的大设计师，巴黎的舞台可等着你呢。」
林晚没说话，只是握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慢慢搅动。冰块早己融化，黑色的液体泛起细密的涟漪，倒映着窗外的梧桐光影，也倒映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坚定——不管这水多浑，她都要趟过去，不为别的，就为母亲那句「好设计要经得起时光磨洗」，她想让「丝路」从敦煌走到巴黎，让全世界看见，真正的中国设计，从来不是廉价的元素堆砌。
陈曦提醒林晚注意提防部门竞争对手赵雅莉，透露其正在西处活动争取巴黎名额，林晚若有所思地搅动着咖啡杯，水面泛起涟漪。
(http://www.220book.com/book/WVI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