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码头的水汽还沾在林晚的青布裙摆上,她刚跟着李三穿过西大街,就觉出不对劲 —— 往日里路过 “瑾绣坊” 展台的行人,今日竟都绕着走,几个原本常来问绣品的布庄伙计,也只远远站着,眼神躲闪。
“瑾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刚到绣坊门口,守摊的小伙计阿明就慌慌张张跑过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两天总有人在巷口传,说咱们绣坊用的是苏州运回来的‘烂丝’,绣出来的东西洗两次就掉色,连之前订了绣屏的张夫人,都让人来问能不能退单!”
林晚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瑾绣坊用劣丝,骗钱坑人” 几个字,墨迹还没干透,显然是刚贴不久就被阿明撕了下来。她指尖捏着纸条,心里立刻有了数 —— 苏州张记被她断了城东织户的货源,这是转头来汴京报复了,还特意挑在她刚回来、绣坊忙着赶定制单的时候,心思够毒。
“别急,先把展台的绣品收了,去后厨烧锅热水来。” 林晚沉着吩咐,又对赶过来的刘婆婆说,“婆婆,您把咱们从苏州带回来的苏丝拿两匹,再拿之前用汴京丝线绣的帕子,都摆到里屋去。”
刘婆婆虽疑惑,却也知道林晚有主意,转身去取丝线。李三在一旁急得首搓手:“瑾姑娘,这谣言要是传开,咱们的定制单可就黄了!要不要我去巷口找那些传谣言的人理论?”
“不用。” 林晚摇头,目光扫过街上 —— 不远处的茶摊旁,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盯着绣坊,见她看过去,立刻低下头假装喝茶,“那些人是张记派来的,跟他们理论没用,得让客人自己看清真相。”
说话间,阿明端着热水回来,刘婆婆也抱来两匹苏丝:一匹是水绿色,丝线细得能透光;另一匹是杏色,绕在竹架上,泛着柔和的光泽。林晚让阿明把热水倒进铜盆,先拿起汴京丝线绣的帕子,放进水里轻轻搓了搓 —— 帕子上的牡丹花纹立刻晕开些颜色,水也染成了淡红色。
“这是咱们之前用的汴京丝线,色牢度差,洗一次就掉色。” 林晚又拿起苏州苏丝绣的同款帕子,放进另一盆热水里,同样搓了搓 —— 帕子上的牡丹依旧鲜亮,水还是清的,“这是苏州来的苏丝,用的是草木染,煮过三遍都不掉色,大家可以过来看看。”
她故意提高声音,茶摊旁的客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一个穿锦袍的商户伸手摸了摸苏州苏丝,惊讶道:“这丝线比我在布庄买的细多了,摸着手感也软,确实是好丝!”
“我之前还以为传言是真的,差点就退单了。” 之前来问过退单的张夫人的管家,也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苏姑娘,张夫人的绣屏还按原计划做,我们信得过你。”
围过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人拿起苏丝对着太阳看,有人学着林晚的样子测试色牢度,之前的疑虑渐渐变成了赞叹。那两个盯梢的短打汉子见势不妙,悄悄溜了 —— 再待下去,反而会被客人看出破绽。
“大家要是还不放心,咱们可以立个字据:凡是在瑾绣坊订的绣品,若是用的不是苏州苏丝,或是洗三次以内掉色,咱们全额退款,还赔偿双倍定金。” 林晚趁热打铁,让阿明拿来纸笔,当场写下字据,贴在绣坊门口。
这话一出,客人更是放心,之前犹豫的纷纷下单,连茶摊的老板都订了个绣着 “生意兴隆” 的门帘。到了傍晚,不仅没退单,还多接了二十多个定制单,连醉仙楼的沈舟都特意派人送来消息,说要在酒楼展台多摆些苏丝绣品。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林晚才松了口气,刚要坐下喝口茶,阿明拿着个信封跑进来:“瑾姑娘,刚才有人把这个塞进门缝,说是给您的。”
林晚接过信封,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没有署名,封口用浆糊粘得严实。她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信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张记与尚衣局旧人有关,柳婉之‘病’非偶然,城西破庙藏线索,慎行。”
“柳婉” 两个字像惊雷似的,让林晚的手猛地一颤 —— 柳婉是生母的名字!这封信的主人不仅知道生母的事,还知道她在查生母的死因,甚至知道张记和尚衣局的关系!
她连忙看信的落款,却只有一个小小的莲花印记 —— 和生母绢帕上的菱形莲印不一样,这个是单朵莲花,画得很潦草,却能看出和莲印有关联。
“瑾姑娘,怎么了?” 刘婆婆见她脸色发白,连忙问道。
“没事。” 林晚把信纸折好,放进怀里 —— 这封信太蹊跷了,写信人是谁?为什么要帮她?城西破庙又藏着什么线索?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绕在她心里。
李三凑过来看了看信封,皱眉道:“这会不会是张记的圈套?故意引你去城西破庙,好对你下手?”
林晚也想到了这点 —— 张记刚在谣言上栽了跟头,说不定会用这种法子报复。可信里提到了生母的 “病”,还提到了尚衣局,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查到生母秘密的线索,就算是圈套,她也得去看看。
“我会小心的。” 林晚把信收进贴身的荷包里,“李叔,你帮我盯着绣坊,尤其是张记的人,要是他们再来闹事,就先稳住,等我回来。刘婆婆,定制单的工期紧,您多费心,苏州苏丝够做,不够再跟我说。”
安排好绣坊的事,林晚回到小院,翻出那个装着生母绢帕的木盒 —— 绢帕上的菱形莲印,和信上的单朵莲花,会不会是同一个组织的标记?生母在尚衣局到底得罪了谁?张记又为什么要阻止她查生母的事?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透过窗纸照在绢帕上,银线绣的露珠闪着微光。林晚握着绢帕,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 明日先去城西破庙看看,若是能找到线索最好;若是有危险,她也早做了准备,让阿福在附近接应。
只是她没料到,这趟破庙之行,会牵扯出比尚衣局更深的秘密,甚至会让她和张记的矛盾,彻底摆到台面上。而那封匿名信的主人,也像藏在暗处的影子,在她查出生母秘密的路上,埋下了更多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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