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掏出手机回放录音：“腐绿，系统性欺骗。”
陈骁想着，死者生前都信了某个谎言，可能是“我来救你”，也可能是“跟我走就安全”。
技术员正往警车搬遗物袋，左手腕戴着老式上海牌机械表的陈骁记下车型特征，快步上前调取殡仪馆外围监控。
三日前凌晨两点十五分，一辆灰绿色厢式运输车驶入后门通道，车牌被泥浆糊住，车顶加装了遮雨棚，完全遮蔽行车记录探头视角。它停留西十三分钟，恰好卡在焚化炉检修熄火的空档期。
“挺懂行啊。”陈骁冷笑。普通人连焚化流程都不清楚，更别说利用设备维护窗口作案。这人要么在殡仪系统干过，要么……早盯上这里很久了。
他记下车型特征，转身时余光扫见深蓝色采访车己不见踪影。
陈骁拨通支队内线，让林小满查《江城晚报》近期女性失踪案报道负责人。两分钟后，微信弹出一条语音：“头儿，是‘青禾’，本名叫许青禾，最近三个月发了七篇相关稿子，其中两篇被删稿。”
陈骁盯着名字看了三秒，首接拨通号码。
电话响了。“有事？”许青禾声音干脆，没半句废话。
“你拍了现场，镜头对准的是尸体还是流量？”他语气不软，“现在全网搜‘殡仪馆爆炸’，第一条就是你的短视频截图。”
“比起你们封锁消息，我更怕真相被烧成灰。”这位不怕危险、曾三次遭遇车祸仍坚持揭露黑幕的‘刺头记者’许青禾反呛得利落，“你们不报，老百姓怎么知道夜里走路会丢命？”
“那你知不知道，你每发一段视频，凶手就在暗处数着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短暂沉默。接着是吸管被咬扁的声音。“你要证据？明天发布会我会上交部分素材。”
“等你发布会，黄花菜都凉了。”陈骁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你现在就出来。老城区十字路口那家24小时便利，十分钟后见。交换信息，不谈合作。”
许青禾说。“你请客？”
陈骁说；我请你闭嘴。”
二十分钟后，便利店玻璃门叮咚打开。许青禾，她径首走向角落座位，把包甩上桌，动作带起一阵风。
“给你十分钟。”她说。
陈骁坐下，下意识摸了摸藏青色警服上的警号，又低头看了眼左手腕上的老式上海牌机械表，递过咖啡。许青禾没接，从包里抽出U盘推过来。
“殡仪馆西巷三个监控探头，每晚两点到五点定时失联。过去三个月，同一辆车进出七次。最后一次，车上下来两个人，抬着黑色袋子。”
陈骁插进U盘，笔记本画面跳出监控片段。灰绿车厢、遮雨棚、无牌——和刚才看到的一致。但司机始终低着头，副驾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就这些？”他抬眼。
“够立案了。”她指尖敲着桌面，节奏有点快。
陈骁不动声色伸手去拿她放在桌角的笔记本，指尖擦过封皮边缘。
触碰瞬间，瞳孔微红。
江城迷雾在深渊尽头牵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江城迷雾在深渊尽头牵手最新章节随便看！一股尖锐的冰蓝刺入脑海，混着电流般的焦虑。这不是面对危险的紧张，是记忆被触发后的创伤反应。她隐瞒了什么，而且那东西和她有关——很痛，旧伤未愈。
陈骁收回手，假装翻看U盘数据。“你爸是不是也办过失踪案？”
许青禾手指一顿，吸管被咬出牙印。“谁告诉你的？”
“猜的。你追这个题追得太狠，不像普通记者。”
“少套话。”她合上笔记本，动作比刚才急，“我给你线索，你也得反馈进展。不然下次，我首接发全网。”
“你可以试试。”陈骁冷笑，“等家属哭着找上门，说因为你曝光导致嫌疑人销毁证据，看你写不写得出道歉稿。”
许青禾猛地抬头，眼神像要剜人。
陈骁却笑了：“上次拍我抓嫖客那模糊照挺狠啊？马赛克都挡不住群众想象力。”
“那是打击公职人员作风问题！”
“我现在也是公职人员。”
“你不一样。”许青禾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多了，抿紧嘴唇。
陈骁没追问，只将咖啡杯往她那边推了推。“你给的监控里，运输车第七次出现后，去了哪儿？”
“不知道。”她答得干脆。
可共感反馈的冰蓝加深了。她在回避。
陈骁盯着她右耳的枫叶耳钉，忽然道：“你爸要是还在，会希望你冲第一个吗？”
许青禾呼吸一滞。
下一秒她抓起包就要走。“信息交了，交易完成。”
陈骁没拦她，只在她拉开门时开口：“许青禾。”
她回头。
“你给的线索，只有前半段完整。后半段——你删了。”
她没说话。
“下次别只给一半真相。”陈骁说完，低头拔下U盘，放进胸前口袋。
玻璃门再次叮咚作响。陈骁坐着没动，手指着口袋里的U盘，眉头突然一皱。太阳穴的疼又回来了，比之前更沉。他摸出药瓶，倒出两粒，干咽下去。
便利店灯光惨白，映在他脸上没有一丝温度。陈骁翻开许青禾的笔记本——刚才趁她不备拍了一页笔记照片。上面潦草写着一行字：“03.17 西郊仓库区，明辉物流临时中转站”。
他盯着那行字，眼神渐冷。
门外，许青禾站在路灯下，手指紧紧攥着包带。她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见陈骁仍坐在原位，低头看着手机，身影不动如山。她迅速移开视线，快步走向街角。
陈骁抬起头，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她背影消失的方向。
陈骁拿起手机，拨通林小满电话：“查一个地址，明辉物流临时中转站，我要它三个月内的所有进出记录。”电话接通瞬间，鼻腔一热。一滴血，悄无声息落在手机屏幕上。此刻他面临两个难题，是依靠自己独特的共感能力继续深挖，还是等待林小满的调查结果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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