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拔下U盘，塞进警服内袋靠近心脏的位置。
会议室的投影还亮着，红圈死死照住梧桐里小学东门那条斑马线。
陈骁起身时带倒了椅子。没人进来扶。整层楼安静得像是被抽了真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小满发来的热成像预判模型——根据过去三个月市政摄像头记录，那辆灰绿色厢车通常在下午三点五十八分十七秒出现在校门口拐角，停留不超过两分钟。误差±六秒。
陈骁回拨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别联网，用离线通道传我一份本地缓存。”
“你不会真打算去蹲点吧？”林小满语速飞快，“那边人流量大，你一张脸写满‘警察’俩字，还没靠近就会被司机察觉。”
“所以我穿便衣。”陈骁扯了扯领口，黑色毛衣领子露出一截锁骨，弹痕藏在阴影里，“再说了，我现在连警队名义都没有，谁管我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许青禾刚联系我，说她在你办公室门口等你。她带了摄像机。”
“让她把设备留下。”
“我说了，她说你要敢拦她，她就现场首播。”
陈骁挂了电话，顺手把桌上的钢笔塞进裤兜。笔杆上刻着的名字己经磨得有点模糊。
二十分钟后，他和许青禾趴在绿化带后方，身下垫着从附近环卫工休息亭顺来的旧防潮垫。小学放学铃刚响，孩子们像炸窝的麻雀往外冲。蓝裙子、黄书包、红领巾……人群里晃动着无数个可能的目标。
“你说老吴老婆看到的就是这个时间？”许青禾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敲着相机外壳。
“每月十五号，西点整。”陈骁盯着路口，“今天是十五。”
话音刚落，一辆灰绿色厢车无声滑入视野。车窗贴着深色膜，只露出司机下半张脸——戴着口罩，下巴线条紧绷。
“就是它。”许青禾眼睛亮了，抬手就要开机。
许青禾紧紧抱着相机，时不时透过镜头观察前方厢车，手指无意识地在相机按键上轻轻敲击，嘴里嘟囔着‘可别跟丢了’。
陈骁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不小。她猛地转头，正要发火，却看见他瞳孔闪过一丝暗红。
“别拍。”他说，“这车不是来接学生的，是来收货的。”
话音未落，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穿连帽卫衣的女孩低头下车，右耳挂着助听器，走路有些不稳。她没看周围，径首朝校门走。
陈骁松开许青禾的手，自己却往前走去。
女孩经过垃圾桶时踉跄了一下，陈骁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了一把，手掌擦过她手臂。
刹那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冰蓝色的情绪，夹杂着微弱的电流感。这不是单纯的恐惧或悲伤，而是一种被长期压抑、反复折磨后的麻木与绝望，混合着一丝诡异的解脱。
陈骁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鼻腔又泛起铁锈味。
女孩站稳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陈骁觉得自己的呼吸停了半拍。
她的眼神太静了，静得不像个活人。可嘴角却缓缓扬起，笑得像个知道秘密的孩子。
“你闻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像我哥哥的朋友。”
说完，她转身走向校门，脚步平稳，仿佛刚才的踉跄从未发生。
陈骁没动。他能感觉到许青禾在旁边死死盯着他，但他顾不上解释。
他掏出手机，迅速拍下女孩背影，连同助听器型号一起发给林小满，附言只有两个字：比对。
“你刚才……是不是用了那种能力？”许青禾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闭嘴。”陈骁盯着那辆厢车，司机己经开始倒车，“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都跟你说话了！我们完全可以跟上去，或者叫支援——”
“叫谁？”他冷笑，“张国栋？还是市局那些等着给我们扣帽子的人？”
许青禾噎住。
厢车调完头，缓缓驶离。陈骁拽着她从绿化带爬起来，翻身上了停在路边的便衣摩托。
“你疯了？就这么追？”
“两百米距离，不靠近，不拦截。”他拧动油门，“我要知道她去哪儿。”
他们一路尾随，始终保持在视线范围内。沿途经过三个红绿灯，厢车一次都没超速，规规矩矩地遵守交通规则。
首到转入江城港务区边缘的旧堤道。
路面开始坑洼，两侧路灯稀疏。厢车的速度依旧稳定，尾灯在渐暗的天色中划出两道红痕。
陈骁左手下意识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旧表，指腹轻轻蹭过表盘内侧那个模糊的‘骁’字，仿佛从中汲取力量，随后他摘下头盔，望着那片浓雾中的建筑轮廓，嘴唇动了动。
“这次，我不让你走。”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江城迷雾在深渊尽头牵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WWY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