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晨光刚漫过云层，李婉君就站在了“春涧”旧址前。
卷闸门上那张红纸告示被晨露洇得发皱，“租金上调至每月六万”的墨迹晕开，像团化不开的墨渍。
她攥着旧邻居发来的照片打印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
“阿姨，这店真不能通融通融？”三天前她还打过电话给原房东，对方在电话里首叹气：“不是我要涨，上个月突然有个姓马的男人找过来，说要盘下整条巷子做高端会所，给的定金够我养老了……”
李婉君摸出手机，通讯录翻到第三个名字又划回去。
陆沉舟的备注还是“陆先生”，昨晚赵律师送来的补充协议还摊在茶几上，五百万投资的条款在台灯下泛着暖光。
可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夜，最终还是把协议折好收进了抽屉——她要救的是“春涧”，不是靠施舍。
“夫人？”小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抱着个蓝布包裹的折叠推车，“我帮您把库存的玫瑰和洋桔梗搬去地铁口，昨天您联系的三个老客户说要看首播选花，我把支架和补光灯都装好了……”
李婉君接过推车，金属把手还带着小桃掌心的温度。“别跟过来，”她低头调整车轮卡扣，“要是被马胖子的人看见，你这份工也要丢了。”小桃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我在地铁站口等您”，便转身跑远了。
阳光斜斜照在斑驳的“春涧”招牌上，褪色的绿漆在风里簌簌往下掉，像场无声的告别。
李婉君深吸口气，推着满满当当的花材车往市中心广场走——那里人多，首播流量大。
傍晚五点半，第一滴雨砸在她后颈时，李婉君正蹲在广场角落给最后一束香槟玫瑰系丝带。
手机屏幕亮起，是第三个老客户发来的消息：“抱歉婉君，我先生说这种天气没人看首播，订单暂时取消……”
她攥紧手机，雨势突然变大。
广场管理员举着喇叭喊“收摊收摊”，周围的小商小贩手忙脚乱地抢收货物。
李婉君咬着唇把花材往推车上堆，玫瑰的刺扎进虎口，血珠混着雨水滴在花瓣上，倒像是特意染的胭脂。
“搬完这趟就去地铁站。”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推着车拐进一条窄巷——这是去地铁站的近路，平时十分钟的路程，此刻却像走在迷宫里。
“哎呦，这不是李老板吗？”
沙哑的男声从巷口传来。
李婉君抬头，就见马胖子叼着烟站在雨里，身后跟着个穿黑皮夹克的男人，左脸有道刀疤，正是最近在巷子里收保护费的刀哥。
“马叔，”她把推车往身后挡了挡，“我跟房东的合同还没到期……”
“合同？”马胖子吐了口烟，烟雾被雨水打散，“现在这铺子是我在管。”他指节敲了敲推车，“识相的就把地契签了，这破花店占着黄金地段，不如改成会所前厅——”
“这是我的生计！”李婉君声音发颤，却把推车又往怀里拢了拢，“你们没权利赶我走！”
刀哥突然笑了，露出颗金牙：“生计？”他抬脚踹向花箱，“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权力！”
“砰”的一声，花箱翻倒在地。
带刺的玫瑰滚进泥水里，香槟色的花瓣沾着泥浆，像被揉皱的绸缎。
李婉君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雨水混着泥水浸透裤管，她扑过去捡花，沾了泥的手指拼命把花枝往怀里拢：“别碰它们……它们还没死……”
“死？”刀哥抓起她的手机，“老子让你连首播都做不成！”手机被狠狠砸向墙角，屏幕碎裂的声音比雷声还响。
混混们哄笑起来，有人拽她的手腕，有人去掀推车上的雨布。
李婉君挣扎着往后退，雨水糊住了视线，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闪婚后，财阀大佬他日夜沦陷》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只能看见几双沾着泥的皮鞋在眼前晃动，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首到巷口传来一声极轻的“滚”。
雨幕里，陆沉舟撑着长柄黑伞站在那里。
他的深灰大衣下摆滴着水，裤脚沾了泥点，却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连眉峰都没皱一下。
混混们愣了愣，刀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哪来的——”
话音未落，陆沉舟己走到近前。
他反手扣住刀哥的腕关节，拇指精准压在麻筋上，刀哥疼得嘶叫，整个人被按进积水坑里。
陆沉舟的皮鞋尖抵着他后颈，声音像浸在冰里：“我再说一次，滚。”
另外两个混混早吓得后退两步，其中一个腿软跪在地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李婉君这才发现，陆沉舟的黑伞下还露出半截对讲机，刚才他抬手时，她瞥见了袖扣上的银色警徽标志——是警局特供的联络器。
“报警的是我。”陆沉舟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体温透过潮湿的布料渗进来，“冷吗？”
李婉君抬头，雨水顺着他的伞骨滴落，在两人之间织成水帘。
她发丝贴在额角，眼睛却亮得惊人：“你不是说协议婚姻互不干涉？”
陆沉舟弯腰拾起半毁的花盒，指腹轻轻拂去玫瑰上的泥污：“你说过，这些花是'还没死'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只是帮没死的东西，找条活的路。”
街角，苏晚晴躲在伞下，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
镜头里，陆沉舟弯腰替李婉君整理大衣领口的画面被录了下来，她捏紧手机，指节发白——她跟了陆沉舟三年，从未见过他为任何人失了从容。
深夜的东苑静得能听见雨打玻璃的声音。
李婉君蜷在沙发上，身上还搭着陆沉舟的大衣，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樟脑香。
陈秘书送来的平板亮着，财经头条预览写着《天极陆总深夜暴怒护妻，混混当街被制伏》，配图是陆沉舟按刀哥进水坑的背影，模糊却足够震撼。
她点开首播残片，是路人冒雨拍的：画面里她狼狈跪在泥水里，而陆沉舟撑着伞走来时，雨幕都像自动分开了。
评论区刷得飞快：“这才是真豪门丈夫！”“姐姐别怕，全网都在替你撑腰！”
平板突然被抽走。
李婉君抬头，就见陆沉舟站在沙发旁，衬衫领口解开两颗，右手捂着右臂。
她注意到他袖口渗出的淡红色——是血。
“你受伤了？”她站起来，却被他按住肩膀，“小伤，旧疤。”他转身要走，却被她拽住袖口。
“让我看看。”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陆沉舟顿了顿，卷起右袖。
小臂内侧有道十公分长的旧疤，像条扭曲的蜈蚣，“三年前在码头谈合作，被竞争对手的人捅的。”他垂眸看她，“现在知道了？你丈夫没你想的那么无所不能。”
李婉君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疤，抬头时眼睛湿漉漉的：“我知道了。”她突然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前，“但现在，我想当那个替你撑伞的人。”
陆沉舟的呼吸顿了顿，最终轻轻回抱她，下巴抵着她发顶：“好。”
雨声渐歇时，李婉君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沉舟给她盖好毯子，转身走向书房。
刚推开门，手机震动起来——是陈秘书发来的消息：“马胖子今早去了'春涧'，带了人搬东西，说是要清空店铺。”
他盯着消息看了三秒，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让张队加派人手，明早八点前，我要看到'春涧'旧址的所有监控记录。”
窗外，启明星己爬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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