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的手被沈墨温热的手掌包裹着，那坚定的力量和话语，让她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脸颊却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抹红霞。她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也由他握着，低声道：“无论如何，万事小心。我……我不能久留，需得尽快回府，将‘暗影楼’之事告知父亲。”
沈墨知道她说得在理，顾家千金天不亮出现在他这刚遇袭的府邸，若被有心人看去，徒增是非。他松开手，颔首道：“好，我让铁柱带人护送你回去。”
“不必，府中护卫就在巷外。”顾清漪摇摇头，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裙和鬓发，又恢复了那清冷端庄的模样，只是看向沈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缱绻与牵挂，“你……保重。”
“你也是。”沈墨将她送至书房门口。
望着顾清漪在丫鬟陪伴下匆匆离去的背影，沈墨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刚刚萌芽的柔情蜜意暂且压下。现在，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转身回到书桌前，目光再次落在那“影”字令牌和蛇形飞镖上。
“暗影楼……前朝余孽……”沈墨喃喃自语，手指着令牌冰凉的表面。一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组织，为何会卷入当今皇子与朝臣的争斗？是单纯被人雇佣，还是其本身就有更深的图谋？
“铁柱。”沈墨唤道。
“先生。”赵铁柱立刻出现在门口，身上还带着伤，但眼神依旧锐利。
“牺牲和受伤兄弟的后事与抚恤，务必办好，不得有丝毫怠慢。”沈墨沉声吩咐，这是根基。
“是！”
“另外，两件事。”沈墨拿起那枚令牌，“第一，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渠道，黑市、江湖线人、甚至……京兆府的底层差役，暗中查访这‘影’字令牌和‘暗影楼’的消息。重点是，京城内外，近日是否有可疑的生面孔高手出入，以及……有没有大额的、不明去向的银钱流动。”雇佣顶尖杀手，价格必然不菲。
“明白！”赵铁柱郑重点头。
“第二，备车，去听雪小筑。”沈墨眼神微凝。苏小小昨夜被窥探，绝非偶然。她身处教坊司那个消息集散地，或许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对方认为她听到了什么。
“先生，您的伤……而且此刻外出，是否太危险？”赵铁柱担忧道。
“无妨，伤口不深。对方刚经历失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次组织大规模刺杀。而且，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龟缩不出。”沈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多带些人手，谨慎些便是。”
“是！”赵铁柱不再多言，立刻下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十余位精悍墨卫的护卫下，离开了沈府，驶向听雪小筑。街道上似乎与往日无异，但沈墨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目光在窥探。百炼坊案和他昨夜遇刺的消息，恐怕己经像风一样传遍了京城某些特定的圈子。
听雪小筑依旧幽静雅致，但今日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同。门口多了几个看似闲逛，实则眼神警惕的汉子，应是苏小小自己安排的人手，或是某些关注此地势力派出的眼线。
通报之后，沈墨被侍女引了进去。苏小小并未在往常抚琴的水榭等候，而是在一间更为隐秘的内室。
见到沈墨，苏小小立刻迎了上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未施粉黛，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柔弱，我见犹怜。
“沈公子，你没事吧？昨夜……”她美眸中满是担忧，声音也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显然，她也听说了沈墨遇刺的消息。
“一点小伤，劳苏大家挂心了。”沈墨温和一笑，示意自己无碍，“倒是你，昨夜受惊了。”
苏小小请沈墨坐下，亲手为他斟了一杯压惊的安神茶，苦笑道：“不过是些窥探之辈，并未真的动手。比起公子昨夜经历的凶险，算不得什么。”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公子，我怀疑……昨夜窥探之人，与之前打听百炼坊和孙家消息的，是同一伙。”
沈墨目光一凝：“哦？你可有发现？”
苏小小蹙眉思索片刻，道：“具体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那些人……气息很冷，不像寻常的江湖人或者家奴护院。而且，就在前几天，我无意间听一位来自江南的客商提起，说黑市上有人在高价收购年份久远的‘玄铁’，出手极为阔绰，似乎……还打听过能工巧匠的消息，其中就隐约提到了‘墨衡’先生的名字。”
玄铁？打听墨衡？
沈墨心中一动。玄铁是打造神兵利器的材料，对方寻找这个，还打听墨衡……是为了打造更精良的武器？还是另有所图？这似乎与暗影楼的暗杀行为有些错位。
“那位客商可还说了什么？比如收购者的特征？”沈墨追问。
苏小小摇了摇头：“那位客商也只是偶然听闻，并未见到本人。只说中间人似乎很神秘，口风极紧。”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沈墨却感觉，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逍遥大夏：我在古代开图书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张开。暗影楼的刺杀，黑市收购玄铁，打听墨衡……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件背后，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在串联。
“苏大家，近日京城风波诡谲，你身处此地，消息灵通，还需多加小心。若再听到任何与‘影’字令牌、蛇形图案，或者玄铁、工匠相关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沈墨郑重道。
“公子放心，小小明白。”苏小小盈盈一礼，看向沈墨的眼神带着感激与一丝复杂的情愫。眼前这个男子，自身身处险境，却还不忘关心她的安危。
离开听雪小筑，坐在返回的马车上，沈墨闭目沉思。
暗影楼的线索暂时难以追查，黑市收购玄铁也显得扑朔迷离。眼下，明面上的敌人，依然是晋王和孙家。三法司会审在即，必须确保这场官司能钉死他们，至少，要砍掉晋王最有力的爪牙！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或者，在会审中能起到关键作用的人证。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想到了一个人——如今被关在京兆府大牢里的，百炼坊掌柜，钱贵！
他是首接经手人，必然知道许多内情！虽然他现在可以咬紧牙关，但未必没有突破口！
“不去衙门了，改道京兆府大牢。”沈墨对车外的赵铁柱吩咐道。
“先生，京兆府大牢龙蛇混杂，此刻去是否……”赵铁柱有些迟疑。
“正是要趁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还没来得及‘封口’之前，见一见这位钱掌柜。”沈墨语气笃定。
京兆府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绝望的气息。有工部郎中的身份和协理此案的职权，沈墨很顺利地进入了关押重犯的区域。
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沈墨见到了钱贵。短短一两日，这个昔日油滑的掌柜己经憔悴不堪，眼神涣散，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如同惊弓之鸟。
看到沈墨进来，钱贵身体猛地一抖，惊恐地向后缩去。
沈墨没有废话，示意狱卒打开牢门，他独自走了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钱贵，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钱贵，你应该知道，私铸兵器，是诛九族的大罪。”
钱贵浑身颤抖，涕泪横流：“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知道啊！”
“奉谁的命？晋王？还是孙家？”沈墨步步紧逼。
“是……是孙管家！都是孙管家让小人做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钱贵依旧咬死是孙家。
沈墨冷笑一声，蹲下身，目光锐利如刀，首视着钱贵的眼睛：“孙家？钱贵，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指望孙家能保你？还是指望晋王殿下会来救你？你可知，昨夜，本官府上遭遇刺杀，凶手便是来自一个叫做‘暗影楼’的组织。你说，他们下一个要灭口的，会是谁？”
“暗……暗影楼？”钱贵瞳孔骤缩，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甚至可能知道其意味着什么。他眼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沈墨捕捉到他这一闪而逝的异常，心中冷笑，继续施加心理压力：“本官能站在这里问你，说明那些杀手失败了。但你觉得，他们还会不会再派第二批，第三批？在这京兆府大牢里，他们或许进不来，但……若是某些‘自己人’行个方便呢？比如，给你送顿断头饭？”
钱贵彻底崩溃了，他猛地扑过来，抱住沈墨的腿，哭喊道：“大人！救我！小人不想死！小人愿意招！愿意招啊！”
沈墨任由他抱着，声音依旧冰冷：“那要看你能说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了。”
“我说！我全都说！”钱贵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道，“是晋王殿下！是殿下通过孙管家，让我们私铸兵器的！镔铁也是殿下通过兵部的路子弄出来的！除了腰刀，还……还打造了一批强弩的部件！图纸……图纸是殿下给的！还有……还有……”
他喘着粗气，眼神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有些混乱：“还有……他们……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孙管家有一次喝醉了，说什么……‘大夏龙雀’……找到它……就能……就能……”
大夏龙雀？
沈墨眉头紧锁，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词。是刀剑之名？还是另有所指？
就在钱贵即将说出更关键信息的那一刻——
“嗖！”
一支细小的、淬毒的吹箭，毫无征兆地从牢房外的阴影处激射而来，精准地射中了钱贵的后颈！
钱贵身体猛地一僵，双眼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几声，随即软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灭口！
就在这京兆府大牢，在他沈墨的眼皮子底下！
沈墨豁然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吹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通道尽头一闪而逝！
“追！”沈墨厉声喝道，同时心中寒意弥漫。
这京兆府大牢，果然也不干净！对方的手，竟然能伸到这里来！
而钱贵临死前吐露的“大夏龙雀”……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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