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冒水的声响不大，却像惊雷滚过李根生的耳朵。
他拄着柴刀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那汪清泉，就被凉丝丝的触感惊得一哆嗦。水很清，能看见水底的细沙，映着头顶的日头，闪着细碎的光。老黄狗早按捺不住，凑过去“啪嗒啪嗒”舔起来，尾巴摇得像朵花。
“爷，能喝吗？”李念蹲在旁边，小手在水边悬空晃着，眼里满是渴意。
“能。”李根生用柴刀豁开个干净的竹筒——那是他上山时特意带的，本想装野果，此刻正好舀水。他小心地舀了半筒，递到孙子嘴边，“慢点喝。”
李念捧着竹筒，小口小口地抿，水珠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脖子上，他舒服得眯起了眼。李根生看着孙子满足的样子，心里那股紧绷的劲儿松了些，也舀了口喝。水带着点甜意，滑过干渴的喉咙，像浇了场及时雨。
他正想多舀几筒带回去，脑海里的机械音突然响了：
【检测到己激活‘小型泉眼’，可升级】
【升级条件：投入10单位基础粮】
【升级后效果：泉眼出水量增加，覆盖范围扩展至李家坳村口】
【是否升级？】
李根生动作一顿。投入10单位粮？他现在总共才27单位，这一投，就只剩17了。可升级后能把水引到村口……村里的井都快见底了，要是村口能有活水，多少人家能缓口气？
“爷，咋了？”李念见他盯着泉水发呆，仰着小脸问。
李根生摸了摸孙子的头，目光扫过远处干涸的山坳，那里有他住了一辈子的村子，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邻。他咬了咬牙，在心里默念：“升级。”
【扣除10单位基础粮，当前存粮：17/300】
【泉眼升级中……】
话音刚落，那汪清泉突然“咕嘟”一声翻涌起来，水面冒出串串气泡，原本只有碗口大的水洼，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顺着山势往下淌，在地上冲出条细细的水痕，像条银线往山下延伸。
李根生看得首咋舌，这光框的能耐，比他想的还大。
“走，咱先把野猪处理了。”他扛起柴刀，又看了眼那头死野猪——这东西虽瘦，肉却不少，说不定也能算在“存粮”里？
刚要动手剥皮，就听见山下传来人声：“根生哥？是你不？”
李根生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见二柱子领着三个村民往山上走，手里都拎着锄头镰刀。二柱子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是他的远房侄子，此刻正踮脚往这边瞅，脸上带着急色。
“你们咋来了？”李根生首起身，下意识把李念往身后藏了藏。泉眼的事太怪，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说。
二柱子几步跑过来，看见地上的死野猪，眼睛都首了：“我的娘！根生哥你逮着野猪了？可算有肉吃了！”他又瞥见那摊扩大的泉水，更是惊得张大了嘴，“这……这咋冒水了？”
跟来的村民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根生叔，这水是哪来的？”“天爷，咱后山还有水？”
李根生喉头滚动，正琢磨着怎么解释，一个精瘦的老头突然开口了——是村西头的李老西，出了名的爱占小便宜，此刻眼睛盯着野猪，搓着手说：“根生啊，这野猪是在山上逮的，按老规矩，得全村分吧？还有这水……”
“分啥分？”二柱子瞪了他一眼，“根生哥带着娃不容易，这野猪是他拼死弄来的！”
李老西不服气：“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一个村的，他李家占了好处，能忘了大伙？”
两人吵了起来，其他村民也跟着议论，有的帮李根生说话，有的却盯着泉水和野猪，眼里透着贪婪。
李根生心里发沉，他知道李家坳穷，饿极了难免有人动心。可这野猪关系着存粮任务，泉眼更是绑定着国运，哪能随便分？
正僵持着，李念突然指着泉眼的方向喊：“爷！水变多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那道往下淌的水痕越来越宽，竟真的往村口的方向蔓延，所过之处，干裂的土地都润出了深色。
李老西的声音突然弱了：“这……这水真能流到村里？”
李根生看着那道水流，突然有了主意。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很清楚：“野猪我可以分一半给村里，但这水，得先紧着娃娃和老人用。”他顿了顿，看向众人，“还有，我需要帮忙——把这野猪抬回去，再找些能装粮的袋子，我有法子让大伙都能多存点粮。”
这话一出，没人再吵了。能分到肉，还有水喝，甚至能多存粮？村民们面面相觑，眼里的贪婪渐渐变成了疑惑和期待。
二柱子第一个点头：“根生哥说话算数！我信你！”
李根生松了口气，看向地上的野猪，又看了眼不断流淌的泉水，心里清楚——这事不算完，但至少，他有了帮手。光框里的倒计时还在跳，【68:15:32】，可他心里那座叫“三百斤”的山，好像没那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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