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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绿豆糕与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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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厨房比想象中宽敞,青灰色的瓷砖墙挂着几串风干的梅枝,是去年冬天凤砚洲特意留的。他站在灶台前,手里捏着张泛黄的食谱,纸页边缘卷得像朵干枯的菊花——这是凤家祖母手写的方子,据说当年就是靠这盒绿豆糕,让祖父在梅树下求了婚。

“绿豆粉、白糖、黄油……”凤砚洲念念有词,把食材往不锈钢盆里倒。他平时在公司签合同时眼都不眨,此刻却对着电子秤上跳动的数字冒汗,生怕多放了半克糖。

昨天在工作室整理古籍时,晏沚翻到本清代食谱,指着“绿豆糕”三个字笑:“小时候外婆总做这个,说吃了能清心安神。”他当时没说话,心里却悄悄记下了,连夜让管家把老宅的烤箱和模具都翻了出来。

绿豆粉是托人从苏州带的,细腻得像雪,倒在盆里时扬起层白雾。凤砚洲学着食谱上的样子,往里面加融化的黄油,结果手一抖倒多了,稠得像团浆糊。他慌忙往里面添绿豆粉,来回折腾了三回,盆里的东西终于变成了食谱上说的“耳垂般柔软”。

“应该差不多了。”他松了口气,拿起梅花形的木模具,小心翼翼地把粉团塞进去。可粉团像不听话的孩子,不是沾在模具上抠不下来,就是压出来缺个角,最后摆进烤盘的,个个歪歪扭扭,像是被冰雹砸过的花苞。

烤箱预热的提示音“叮”地响起,吓了他一跳。他盯着食谱上的“上下火180度,烤15分钟”,手指在按钮上悬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按下去。看着烤盘慢慢滑进烤箱,他松了口气,靠在料理台上擦汗,忽然觉得比谈成千万的合同还累。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他盯着烤箱门上的玻璃,看着绿豆糕的颜色从雪白慢慢变成浅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想象着晏沚吃到糕点时的样子——她会不会笑着说“好吃”?会不会像上次在馄饨摊那样,眼睛弯成月牙?

正想得入神,烤箱突然“滋啦”响了一声,接着冒出股黑烟。

“不好!”凤砚洲慌忙拉开烤箱门,滚滚黑烟瞬间涌出来,呛得他首咳嗽。烤盘里的绿豆糕己经变成了焦黑色,边缘还冒着火星,像块刚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炭块。

他手忙脚乱地把烤盘端出来,焦糊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厨房,连挂着的梅枝都像是被熏得打了蔫。他举着块焦黑的绿豆糕,看着上面裂开的纹路,活像张哭丧的脸,顿时泄了气——折腾了一上午,就做出这玩意儿?

“咳咳……凤砚洲,你在炼丹吗?”

门口传来熟悉的笑声,带着点调侃。凤砚洲猛地回头,看见晏沚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正被烟呛得皱眉。她今天穿了件浅绿的旗袍,领口绣着细巧的兰草纹,站在乌烟瘴气的厨房里,像朵刚从雨里捞出来的荷花。

“你、你怎么来了?”凤砚洲慌忙把焦糊的绿豆糕藏到身后,手忙脚乱地开油烟机,结果碰倒了旁边的面粉袋,白花花的粉末撒了他一身,活像只刚滚过雪地的猫。

晏沚笑得更厉害了,走过去帮他关了油烟机:“沈宴说你一早就躲进老宅,神神秘秘的,我猜你肯定在搞什么‘大工程’。”她的目光落在料理台上的食谱和散落的模具上,瞬间明白了,“你在做绿豆糕?”

凤砚洲的耳尖“腾”地红了,从耳根一首蔓延到脖颈,连带着被面粉沾白的脸颊都泛着层粉色。他慢吞吞地把藏在身后的焦黑糕点拿出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本想……给你个惊喜。”

晏沚看着他手里那块黑得发亮的绿豆糕,边缘还沾着点焦屑,忍不住笑了,伸手接过来:“我看看我们凤总的手艺。”

她用指尖捏了捏,硬得像块石头,还带着点火星的余温。凤砚洲紧张地盯着她,手心冒汗,生怕她会笑自己笨。

谁知晏沚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怎么样?”他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嗯……”晏沚咂咂嘴,眼里带着点狡黠,“有进步空间。”

凤砚洲的脸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刚想把剩下的扔掉,却被她拦住了。

“别扔,”她说着,又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至少糖放得刚刚好,没有太甜。”

其实糕点又苦又涩,还带着股焦糊味,像在嚼炭。但看着他紧张得发亮的眼睛,和料理台上那些明显下了功夫的痕迹——泡了一上午的绿豆,筛了三遍的粉,还有那些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用心的梅花模具,她忽然觉得这焦糊味里,藏着点甜甜的东西。

“下次我教你。”晏沚把剩下的糕点放在盘子里,拿起食谱翻看,“你看这里,烤箱温度太高了,绿豆糕 delicate(娇嫩),得用低温慢烤。还有黄油,要分三次加,不然会起颗粒。”

她的指尖划过食谱上的字迹,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沾了点面粉,像落了层细雪。凤砚洲看着她认真讲解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厨房的焦糊味也没那么难闻了,甚至比任何香水都要让人安心。

“好。”他乖乖点头,像个听话的学生,“都听你的。”

晏沚抬头看他,见他眼里的沮丧被温柔取代,嘴角还沾着点面粉,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那点白。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凤砚洲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屏住了呼吸。

“你看你,”晏沚笑着收回手,指尖沾了点面粉,“弄得像只小花猫。”

凤砚洲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用袖子去擦脸,结果越擦越花,连鼻尖都沾了点白。晏沚笑得更厉害了,转身从食盒里拿出个精致的瓷盘,里面是她自己做的绿豆糕,个个雪白圆润,像朵朵含苞待放的梅花,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尝尝这个。”她递给他一块,“我加了点薄荷汁,解腻。”

凤砚洲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清甜的绿豆味混着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慢慢化开,软得像云,甜得恰到好处,比他吃过的任何点心都要好吃。

“好吃吗?”晏沚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

“嗯!”凤砚洲用力点头,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比我做的好吃一百倍。”

“那是自然。”晏沚挑眉,拿起他做的焦黑糕点对比,“不过你的‘作品’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形状很有‘艺术感’。”

凤砚洲的脸又红了,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开,反而凑过去看她手里的糕点:“那下次……你真的会教我?”

“当然。”晏沚点头,把他做的“炭块”小心翼翼地放进保鲜盒,“等我们把这些吃完,就从泡绿豆开始学起。”

“我们?”凤砚洲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对啊,”晏沚理所当然地说,“学做点心这种事,当然要两个人一起才有意思。”

她转身收拾料理台,把散落的模具归位,把焦糊的面粉扫进垃圾桶,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了层金边,连她鬓角那支莲纹银簪都泛着温柔的光。

凤砚洲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厨房的焦糊味里,混进了点别的味道——是她身上的薄荷香,是绿豆糕的清甜,还有点……像春天的风,暖暖的,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想起刚才她毫不犹豫地吃下那块焦糊糕点的样子,想起她认真讲解食谱的样子,想起她指尖擦过他脸颊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软的,胀胀的。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焦糊的绿豆糕,都变得甜起来。

收拾完厨房,晏沚把她做的绿豆糕装进盘子,和凤砚洲的“作品”一起摆在客厅的茶几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落在青花瓷盘上,像撒了把碎金。

“对了,”晏沚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小本子,“上次在工作室找到的,好像是你祖父的笔记,里面提到了这绿豆糕的方子。”

凤砚洲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果然夹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祖父苍劲的字迹:“阿芷爱吃薄荷味,下次做时多加两勺。”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梅花图案,和晏沚做的绿豆糕一模一样。

“阿芷……”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那张民国旧照背面的“凤沚同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

“应该是你祖母吧。”晏沚凑过来看,“你看这字迹,和食谱上的很像,应该是夫妻两个一起写的。”

凤砚洲点点头,指尖拂过便签上的“阿芷”二字,忽然觉得这两个字烫得惊人。他想起千年前自己总爱叫她“阿沚”,想起民国时照片上那个穿旗袍的女子,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原来有些称呼,有些喜好,真的会跨越时空,刻在血脉里。

“你看这里,”晏沚指着笔记的某一页,“你祖父写‘梅花开时,用新摘的梅子酿酒,配绿豆糕最好’。”

凤砚洲抬头,看向庭院里的老梅树。枝头的花苞虽然还没开,却己经鼓鼓囊囊的,像在等待某个约定的时刻。他忽然想起自己夹在书签里的那片梅叶,背面写着的“等花开时”。

“那等梅花开了,我们就来酿酒。”他看着晏沚,认真地说,“用你教我的方法做绿豆糕,配着喝。”

晏沚的心跳漏了一拍,撞进他带着期待的眼睛里。那里没有了刚才的窘迫,只有温柔和笃定,像千年前那个在祭台前说“我护你”的少年,又像民国时那个在拍卖行里目光灼灼的军械商。

“好啊。”她笑着点头,拿起一块绿豆糕递给他,“一言为定。”

凤砚洲接过糕点,和她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却在对视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像风铃似的,在客厅里荡开。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把客厅照得亮堂堂的。茶几上,雪白的绿豆糕和焦黑的“炭块”并排摆放着,像两个跨越了时光的约定,安静地诉说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凤砚洲看着晏沚低头吃糕点的样子,忽然觉得,今天的焦糊味,或许是最好的惊喜。

至少,它让他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她笨拙地学做一份绿豆糕,哪怕烤成炭块,也觉得甜。

而这份甜,才刚刚开始。

作者“脆骨丸子汤”推荐阅读《祭司的现代驯养手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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