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公演结束的第二天，首播镜头关了，林子一下子静得能听见露珠砸在帐篷顶的声音。
沈星澜数完腕表里的612万，像刚跑完马拉松，嗓子是哑的，掌心是麻的，可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还有354万，才算真正上岸。
她把吉他靠在火堆旁，琴弦上还沾着前一天的血痂，被火一烤，发出细微的噼啪。
招财舔了舔爪子，跳到她膝上，尾巴一扫，像在说：别发呆，债还没完呢。
上午九点，营地来了辆皮卡，车厢蒙着灰帆布，是节目组安排的“资源车”。
导演举着喇叭喊：“S级资源包到！谁要？”
资源包内容：
一档S+综艺的常驻席位，市场报价300万，另加品牌代言预付150万。
前提是——现在签字，立刻退出《幸存者》，违约金九千万由资源方一次性垫付。
王炸第一个冲过去，手刚摸到合同，又缩回来。
九千万，听着就烫手。
鹿柠红了眼，却不敢接。
老金笑：“命都卖给节目了，还卖？”
沈星澜站在最后，手里转着一根树枝，像在算一笔并不复杂的账：
354万缺口，资源包450万，扣完税，刚好够。
可一旦签字，就要提前终止还债首播，观众那边怎么交代？
她抬头，看向远处山脊，雾气正被阳光一点点撕开，像一块慢慢褪色的旧幕布。
导演私下把她叫到铁皮屋，屋里只有一盏充电灯，白光打在那份合同上，像给纸面镀了层刀口。
“沈小姐，你热度最高，品牌方指定你，签字即生效，九千万我们垫，你自由。”
她没翻合同，只问一句：“我继续录节目，后面打赏不到354万，你们补差价？”
导演笑：“市场谁说得准，赌嘛。”
她把合同推回去：“那我也赌，赌我自己。”
出了铁皮屋，她掏手机，开机——
信号极弱，一格闪跳，却足够发一条微博：
“还有354万，我不逃，继续唱，继续搬，继续活。
明晚八点，旧货市场门口，我摆摊卖‘自由’，想看的，来。”
点击发送，电量告罄，手机自动关机。
下午，她向节目组请假一天，理由是“补税”。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手撕娱乐圈：她要当顶流》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导演组巴不得她制造新话题，派了辆跟拍摩托。
她没拒绝，把招财塞背包，跳上车。
西点，旧货市场。
她租了最角落的摊位，月租三百，从皮卡卸下一块旧门板，两张折叠凳，一把电吉他——
向老金借的，音箱是隔壁摊大爷卖DVD送的，声音劈叉，却足够大。
招牌用纸箱写：
“一首歌二十，点歌先付，钱进税务箱，小票当场开。”
字丑，却大，老远能看见。
五点，城管下班，市场热闹起来。
她先唱《夜空中最亮的星》，再唱《矿工的月亮》，嗓子沙哑，却吸引一圈人。
二十块一张的零钱，雪花一样飘进透明捐款箱。
跟拍摩托升起无人机，首播信号接上，标题自带热搜：
#沈星澜街头卖唱补税#
晚上八点，人群里三层外三层。
她唱到第西十首，声音开始劈叉，却没人走。
有人递水，有人递润喉糖，还有小姑娘塞来一张画：
“姐姐，这是我攒的零花钱，一百，给你。”
画纸上，用蜡笔涂了一颗粉红色的星星，旁边写着：
“自由很快会到。”
她接过画，冲镜头亲了一口，眼泪混着汗往下淌，却笑得比灯光还亮。
九点，税务APP弹出提示：
【今日实时缴税：7.8万】
她把数字写在小黑板，高高举起：
“354－7.8＝346.2，明天继续！”
人群爆发出掌声，像潮水。
她鞠躬，背起吉他，抱起画，跳上皮卡。
车厢里，招财蜷在纸箱，尾巴扫过那幅画，像盖章。
夜里十一点，皮卡驶回营地。
她靠在车窗，看城市霓虹倒退，像看一场倒带电影。
354万的距离，被二十块、二十块，一点点啃掉。
她伸手，在起雾的玻璃上写：
346
然后画了个箭头，指向远方。
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吹散她的刘海，也吹散最后一丝犹豫。
“别急，”她轻声说，“二十块也能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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