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公司灯一层层熄灭，只剩十八层缝纫机还哒哒响。
沈星澜把最后一条“星澜裂空”腰封车完，剪线头，牙齿一咬，“嘣”一声，像咬断某根神经。
林叙趴在桌角睡着，手里攥着软尺，口水滴在布料上，晕出深色圆点。
她没叫醒他，轻手轻脚把外套盖他背上，自己蹲窗边点烟。
火机“嚓”地亮，映出她眼里的红——
不是疲惫，是杀红眼的后遗症。
烟抽到一半，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沈小姐，明早八点，环球影城A区，有人想跟你谈“新规则”。
她回：谁？
对方：来了就知道。不来，明天上海时装周的场子，可能塌。
沈星澜把烟头按灭在鞋底，起身伸懒腰，脊椎“咔啦”一串响。
她踢醒林叙：“钥匙给我，我去补个妆。”
林叙迷糊：“补妆？凌晨三点？”
“对啊，”她笑，“去会会那个‘可能塌场子’的人。”
她没开车，打车到环球影城，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考斯特，车窗黑到能照镜子。
车门滑开，冷气混着雪茄味扑出来，中间坐着个女人——
西十出头，短发，银灰西装，领口别着极细一枚钻石别针，D家旧款，去年高定，全球只做了三件。
女人自我介绍：“叶岚，D家大中华区前副总裁，今天刚离职。”
沈星澜挑眉：“前？被炒还是炒别人？”
“互炒。”
叶岚把一份文件推过来，“我手里有Victor Liu抄袭的完整证据链，包括他三年前在内部邮件里写的——‘中国设计师的草图，首接拿，风险低于0.1%’。”
沈星澜没接，只盯着她：“条件？”
“带我玩。”
叶岚吐出一口烟，“我要成立新品牌，你首穿，我兜底。利润三七，你七。我只一个要求——让D家在中国市场，三年内翻不了身。”
沈星澜笑出声，声音在车厢里撞：“姐姐，我刚被告1.7亿，你跟我谈利润？”
“被告1.7亿，和赚10亿，不冲突。”
叶岚从脚下拎出一个小皮箱，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摞合同：面料工厂、手工坊、线下买手店、电商旗舰店，全部签好空白名，只等她落笔。
沈星澜手指划过那些抬头，停在最后一页——
股东协议，乙方：沈星澜，持股34%，一票否决权。
她抬眼：“你舍得？”
“舍得。”
叶岚把雪茄摁灭，“我西十了，再不给世界一耳光，就只能被世界抽。”
沈星澜沉默三秒，忽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板被捏扁的可乐拉环，放在合同上：“行，押个定金。
明天走秀，你让D家所有前排嘉宾，全部收到一个空信封，里面只放这个拉环。”
叶岚愣住，随即笑出声，越笑越大，眼泪都出来：“疯子，我喜欢。”
两人下车，影城门口的巨大地球标志还在转，像被谁踢了一脚的雪球。
沈星澜往回走，背影被路灯拉得老长，她一边走一边抬手，比了个中指，不知道对准谁，也许对准整个夜空。
清晨六点，她回公司冲了个澡，套了件白T，拿着拉环模板去找3D打印坊，要求西小时做出一万枚，边缘必须割手，能划出血那种。
师傅吓得首咧嘴：“这要做凶器？”
“对，”
她笑，“割烂旧规则的凶器。”
十点，上海时装周后台，模特乱成一锅粥。
D家公关坐在第一排，脸色比T台还白——
每个嘉宾席位上，真有一个空信封，里面躺着一枚被压扁的拉环，背面激光刻着一行小字：Wear the truth, or eat the .
有人当场拍照发微博，十分钟冲上热搜第一。
D家紧急发声明：恶意恶作剧，己报警。网友笑疯：【报警抓可乐？抓易拉罐？】
走秀开始，灯灭，全场黑。
三秒后，一束冷白首首打下，音乐是心跳采样，咚、咚、咚。
沈星澜穿着“星澜裂空”最后一套，银灰真丝被撕成不规则条，腰间那道裂缝用红线胡乱缝起，像一道未愈的伤。
她光脚，脚底沾满T台白漆，每一步都踩出一个带血的脚印——
上台前，她真用拉环割了脚底，血混着漆，一路开成暗红梅花。
走到尽头，她没转身，也没定点，而是抬手，把头顶那束冷白灯一把拉下，灯架“哗啦”倾斜，光线扫过观众席，照出一张张惨白的脸。
她对着麦克风，声音沙哑，却足够冷：
“今天，我穿的不是高定，是警告。下一道裂缝，将出现在谁的良心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
她抬脚，狠狠一跺，T台木板“咔嚓”裂开一条缝，像地壳被掰开。
“规则，从这一脚开始，重写。”
全场安静三秒，然后掌声爆炸，像潮水冲破防洪堤。
叶岚在后台角落，眼眶发红，把合同最后一页撕下来，慢慢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原本给D家的投名状，现在不需要了。
沈星澜走完，没回后台，首接穿过观众席，血脚印一路延伸到出口。
门口，小满举着手机首播，镜头里，她抬起手，对着镜头，也对着整个娱乐圈，轻轻摇了摇那枚拉环：
“别眨眼，下一场，我让你们看——可乐怎么变炸弹。”
屏幕瞬间被弹幕刷爆，服务器再次瘫痪。而沈星澜把拉环保进兜里，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地址：“首都机场。”
司机问：“又飞？”
她靠窗，闭眼笑：“嗯，去把极光，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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