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结束后，回去的车上，气氛比去时更加诡异。
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夹杂了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张力。
温窈靠在副驾驶座上，歪着脑袋看着窗外，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傅靳深牵起她的手，宣告“她是我请都请不来的人”那一句。
那一刻他的手心很烫，那一刻他的侧脸线条冷硬，那一刻他的眼神却带着坚定的维护。
可是，他手机没电前那一句“娴芸？是个挺可爱的……”又像幽灵一样在温窈耳边盘旋。
两个截然不同的傅靳深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心烦意乱。
傅靳深专注地开着车，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
他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但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刻意。
更何况，他现在也有点理不清自己当时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车子驶入公寓地下车库，停稳。
两人沉默地下了车，一前一后走向电梯。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旁边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隐约传来了两个女人的交谈声，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芸芸这次可伤心坏了，傅少怎么能这样当众给她难堪？”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
温窈和傅靳深的动作同时一顿。
是谢娴芸和她朋友？她们也刚回来？还是特意等在这里？
温窈下意识地想按关门键，这种墙角听着实在尴尬。但傅靳深却伸手拦了一下，示意她稍等。
他眉头微蹙，似乎想听听她们到底要说什么。
这时，带着哭腔的谢娴芸说话了，她字字句句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他就是被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医生迷住了！靳深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每年我生日都会记得送我礼物的……虽然每次送的都奇奇怪怪，不是绝版书就是什么矿石标本，一点都不浪漫，但他至少是记得的……”
绝版书？矿石标本？
温窈听到这几个词，鼻头莫名一酸，心里也像打翻的调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翻涌上来。
原来……他每年都记得谢娴芸的生日。还精心挑选礼物……即使在她口中是“奇奇怪怪”，但这恰恰说明他花了心思，了解谢娴芸的喜好？
所以，他并非对谢娴芸毫无感觉？甚至可能……很在意？
那他在酒会上对她的维护，又算什么？是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作祟？还是纯粹为了面子？
失落、心塞、荒谬、被欺骗的感觉彻底淹没了她。
刚刚那点微妙的动摇，此刻显得格外可笑。
温窈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傅靳深此刻的表情……
是无奈？是默认？还是被戳破心思的恼怒？
她猛地伸手，用力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叮——”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楼梯间里隐约的啜泣和抱怨隔绝在外。
封闭的电梯里，感觉空气都不流通了，让人喘不上来气。
温窈死死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背脊挺得笔首，感觉鼻腔有点发酸，但她拼命忍住了。
傅靳深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谢小姐……”他刚开口。
作者“早发正财”推荐阅读《误诊豪门：傅先生他装病骗婚》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傅先生，”温窈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过分的平静，甚至挤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私事，不用跟我解释。”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轻飘飘的，却像羽毛一样挠得傅靳深心头火起：“看来谢小姐对你用情很深，连你送的……嗯，‘奇奇怪怪’的礼物都如此珍视。傅先生好福气。”
“叮——”
电梯到达他们所在的楼层。
门一开，温窈几乎是立刻就走了出去，脚步飞快，没有一丝留恋。
傅靳深看着她近乎逃跑的背影，一拳砸在电梯冰冷的金属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该死！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谢娴芸那个没脑子的，还有她那群狐朋狗友！
那些生日礼物……根本就不是他挑的！
是温君安那家伙，每年都来拜托他，说他自己送谢娴芸那些东西显得太暧昧，怕她误会，非要借他的名义送出去！
他当时觉得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能帮兄弟挡掉点麻烦。
谁会想到今天……
他看着温窈消失在公寓门后的背影，感觉一股无名火憋在胸口，烧得烦躁不安，无处发泄。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这石头还是自己一块块亲手垒起来的！
现在去解释？
说那些礼物是温君安送的？
她会信吗？
会不会觉得他是在找借口，更加欲盖弥彰？
傅靳深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感觉这比他谈崩一个十亿的项目还要棘手。
而冲回自己房间的温窈，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胸口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
她不断告诉自己：温窈，你清醒一点！你们只是契约关系！他和谁青梅竹马，给谁送生日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他的“主治医生”！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这么难受？
是因为他那句没说完的“娴芸可爱”？
还是因为听到他每年都记得给小青梅送生日礼物？
或者……是因为他今晚在酒会上，给了她一场过于逼真、以至于让她差点信以为真的维护？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场始于荒唐的戏码，她好像……有点演不下去了。
她拿出手机，手指悬在名为“傅靳深”的联系人上方，犹豫着，是不是该发条信息，问问他下周的“复查”还要不要继续。
还是说……她应该首接问他，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生日礼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熄灭了屏幕，将手机扔到一边，把脸埋得更深了。
楼下，傅靳深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出手机，找到温君安的号码，首接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没等对方开口，就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温、君、安！”
“你以后，再敢让我帮你给谢娴芸送那些破玩意儿……”
“我就把你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印成传单，撒遍整个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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