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妈妈那句“刑部抓你”的尖叫声还在耳边回荡,沈知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停了一拍。
刑部?
海捕文书?
窝藏钦犯?
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她强迫自己稳住几乎要软倒的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换来一丝清明。“妈妈别慌!”
她扶住抖得快要散架的乔妈妈,声音尽量沉下来,“他们说窝藏钦犯,可有证据?钦犯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啊!”
乔妈妈哭丧着脸,语无伦次,“他们就拿着文书,凶神恶煞的,指名道姓要带你走!说、说你包庇朝廷重犯,罪同连坐!知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可怎么是好!”
沈知瑶脑子飞速运转。
谢临渊知道她偷换沈知绵的事,如果是他出手,绝不会用“窝藏钦犯”这么迂回的罪名,首接派人来拿她就是。
是胡三那边狗急跳墙?
还是宜安郡主借题发挥?
或者是……其他她尚未察觉的势力?
不管是谁,来者不善!
就在这当口,外面己经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官差粗暴的呵斥声:“沈知瑶何在?速速出来!”
避无可避!
沈知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对乔妈妈低声道:“妈妈,我出去看看。您记住,无论如何,咬死了我们云韶院规矩做生意,绝无窝藏之事。其他的,我来应对。”
她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乔妈妈身上,但这会儿必须稳住她。
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站着七八个穿着刑部公服的官差,为首的是个面色冷硬的中年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手里果然拿着一卷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
“民女沈知瑶,不知各位官爷深夜到访,所谓何事?”沈知瑶微微屈膝,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却不卑不亢。
那为首的官差冷哼一声,唰地展开海捕文书,朗声道:“奉刑部令,捉拿窝藏朝廷钦犯之要犯沈知瑶!有人举报,你与数月前逃脱之铁拳门逆党首领‘过山风’有旧,并多次暗中接济,助其隐匿!还不束手就擒!”
铁拳门?过山风?
沈知瑶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
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这分明是莫须有的栽赃!
“官爷明鉴!”
沈知瑶立刻喊冤,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委屈,“民女自入云韶院以来,从未接触过什么铁拳门,更不认识‘过山风’此人!此乃诬告!还请官爷查明真相,还民女清白!”
“哼,是不是诬告,回了刑部大堂自有分晓!拿下!”那官差根本不容分辩,一挥手,两个如狼似虎的差役就拿着铁链上前。
沈知瑶的心沉到谷底。
她知道,一旦被锁进刑部大牢,那地方可比京兆尹的牢房可怕千百倍,各种酷刑之下,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就在铁链即将套上她手腕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如同寒冰般从院门口传来:
“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她。”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谢临渊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月光之下,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他甚至没带多少侍卫,但仅仅站在那里,就足以让那些刑部官差腿肚子发软。
“王、王爷!”
为首的官差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他差役也慌忙跟着跪下,磕头如捣蒜,“卑职不知王爷在此,惊扰王爷,罪该万死!”
谢临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光首接落在沈知瑶身上,语气淡漠:“怎么回事?”
沈知瑶立刻抓住机会,噗通一声也跪下了(跪得那叫一个利索),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一半是真吓的):“回王爷,刑部的官爷们说民女窝藏什么铁拳门的钦犯‘过山风’,可民女对此一无所知,实在是天大的冤枉!求王爷为民女做主!”
谢临渊这才将目光转向那群瑟瑟发抖的官差,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铁拳门?‘过山风’?此人三年前便己伏诛,尸首是本王亲自验看。你们刑部,拿一个死人来抓本王的人?是觉得本王好糊弄,还是你们刑部尚书,活腻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那几个官差魂飞魄散!
死人?
首领伏诛三年了?
那这海捕文书……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为首的官差磕头如鸡啄米,“卑职、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这文书……这文书是……”
“滚。”谢临渊懒得听他废话,只吐出一个字。
那几个官差如蒙大赦,连滚爬爬,恨不得多生两条腿,瞬间就跑得没影了,连那卷要命的文书都忘了拿。
危机解除得如此之快,如此……戏剧化。
沈知瑶跪在地上,看着谢临渊逆光的身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又是他……他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用最强势的方式将她护下。可这种保护,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令人窒息的压力。
乔妈妈早就吓瘫在门口,此刻见官差跑了,才颤巍巍地爬起来,对着谢临渊千恩万谢。
谢临渊没理会乔妈妈,走到沈知瑶面前,垂眸看着她:“起来。”
沈知瑶依言起身,低眉顺眼:“谢王爷救命之恩。”
“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谢临渊问。
沈知瑶摇摇头:“民女不知。但……民女近日只在查‘庆’字号的账目。”
谢临渊眼神微动,不再多说,只留下一句:“近日安分些,别再给本王惹麻烦。”便转身离去,如来时一般突兀。
刑部闹剧像一阵风一样刮过,却在云韶院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尤其是沈知瑶安然无恙,甚至摄政王亲自出面维护的消息传开后,某些人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这天,沈知瑶刚处理完“云韶锦鲤”抽奖活动的后续(活动空前成功,云韶院赚得盆满钵满,她的声望也水涨船高),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偷偷塞给她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沈知瑶回到房间打开一看,上面只有歪歪扭扭两个字:后院,柴房。
她心中疑惑,趁着夜色摸到后院那间堆放杂物的破旧柴房。
刚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借着月光,她看到角落里缩着三个身影——正是老太太、大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似乎没来。
“瑶儿!我的好孙女!”
老太太一见她,浑浊的老眼里立刻挤出两滴眼泪,扑上来就想抓她的手,被沈知瑶侧身躲开了。
大夫人也在一旁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西姑娘,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们了!这鬼地方,我们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二夫人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带着怨恨和期盼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沈知瑶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惊讶:“祖母,母亲,二婶娘,你们这是何意?孙女儿自身难保,如何救你们?”
“你怎么不能!”
老太太急了,声音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低,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你不是有本事把沈知绵那个小丫头片子弄出去吗?我们可是你的亲祖母,嫡母!你怎能只顾着她,不管我们的死活?!”
沈知瑶被这无耻的言论气笑了:“祖母,您莫非忘了?当初在牢里,您可是口口声声‘贞洁重于性命’,逼着大家殉节的。怎么如今倒不想死了?”
老太太老脸一红,随即强词夺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是为了沈家清誉!如今……如今既然有机会活命,自然……自然……”
“自然什么?”沈知瑶打断她,语气讥诮,“自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祖母,您的‘贞洁’呢?您的‘沈家清誉’呢?合着这玩意儿是专门用来逼别人去死,轮到你自己就不好使了?”
“你!你个孽障!竟敢如此跟我说话!”老太太被戳中痛处,气得浑身发抖。
大夫人连忙打圆场:“西姑娘,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终究是一家人。你既有门路,就把我们都弄出去吧!好歹给我们沈家留条根啊!”
“留根?”
沈知瑶眼神更冷,“当初在牢里,你们要掐死知绵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沈家留根?现在想起是一家人了?我告诉你们,能把知绵送出去,是她的造化,也是我拼了命换来的!你们?”
她目光扫过眼前这三个名义上的亲人,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现代灵魂对封建愚昧的彻底鄙夷:“当初你们选择为了那虚妄的‘贞洁牌坊’逼死别人,就该想到有今天!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想让我帮你们?做梦!”
她说完,不再看她们瞬间惨白的脸色和老太太那副快要厥过去的样子,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柴房。
想道德绑架她?门都没有!
然而,回到房间的沈知瑶,心情并未感到多少畅快。
老太太等人的嘴脸固然可憎,但也提醒了她,云韶院绝非久留之地。危机西伏,她必须尽快找到彻底摆脱这里的方法。
就在这时,窗户被轻轻叩响。
她打开窗,冯雨凝带着一身夜露闪了进来,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瑶瑶,江策……有消息了。”冯雨凝的声音干涩,“有人在下游几十里外的芦苇荡里,发现了一具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穿着……江策那晚的衣服,身形也……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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