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惶,在寂静的九原郡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公子!前去水源地换防的第二队斥候……失联了!”
帐内众人脸色骤变,连一向沉稳的李信,握着剑柄的手也不禁猛然收紧。
又是失联!
而且是无声无息,仿佛被黑夜一口吞噬,连一点涟漪都未曾泛起。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扶苏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
他只是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得像一汪深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镇定,瞬间安抚了帐内躁动的气氛。
“慌什么。”
扶苏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有听到任何打斗声?”他问向那名亲卫。
亲卫拼命摇头:“没有,公子!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就像之前那队人一样,凭空消失了!”
“无声无息的消失……”
扶苏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明悟。
这不是凡人军队能做到的手段。绑架、暗杀,总会留下痕迹。而这种诡异的消失,更像是……某种超乎常理的力量在作祟。
他站起身,身上的儒雅之气在这一刻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然的决断。
“传令下去,大军原地戒备,加强营地防御,任何人不得擅自出营!”
“诺!”
“李信将军,你坐镇中军,以防有变。”
李信一愣,急道:“公子,您这是要……”
扶苏的目光扫过帐内,最后落在自己的佩剑上。
“本公子,亲自去看看。”
“不可!”李信断然反对,“公子千金之躯,岂能亲身犯险!末将愿代公子前往!”
扶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敌人手段诡异,非人力可为。人去多了,不过是徒增伤亡。我去,或许才能看清真相。”
他的自信,来源于脑海中那双能洞穿虚妄的【破妄之瞳】。
这是圣玺与父皇赐予他的利剑,是专门用来斩断这些魑魅魍魉的!
见扶苏心意己决,李信不再多言,只沉声道:“末将遵命!但请公子务必带上亲卫中最精锐的‘铁鹰锐士’!”
扶苏颔首,不再耽搁,转身披上黑色大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月光下,十名身形矫健、气息沉凝的铁鹰锐士己然集结,他们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都足以以一当十。
“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扶苏一声令下,一行人如鬼魅般融入了茫茫夜色,朝着那片诡异的水源地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咸阳,章台宫内。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嬴政端坐于御案之后,面前的竹简堆积如山,但他并未批阅,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宫墙,遥望着冰冷的北境。
案头,传国玉玺静静地躺在丝绸软垫上,散发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圣玺。”
嬴政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与其说是在自言自语,不如说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盟友交谈。
“看来,这股妄图修正天命的力量,己经迫不及待地要对朕的太子动手了。”
玉玺轻轻嗡鸣了一声,一股清凉的意念流入嬴政的脑海。
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中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充满了期待与霸道。
“说得好!”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玉玺,感受着那股与自己龙气同源的力量。
“朕的儿子,岂能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风雨,不见见血,如何能成长为合格的仙秦储君?”
“朕相信扶苏,更相信你我共同选择的未来!”
在嬴政看来,这场所谓的危机,不过是扶苏的“开刃之战”。
他赐予了扶苏看到真相的眼睛,而承玺,则为扶苏准备好了最合适的磨刀石。
承玺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丝现代人才有的调侃味道。
嬴政虽然听不懂什么“Boss”、“练级”,但他完全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善!”
他重重一拍御案,眼中精光爆射。
“就让朕看看,我大秦的太子,会给朕,给这天下,交出一份怎样的答卷!”
这位千古一帝,此刻竟是将自己儿子的生死之局,当成了一场检验成果的演武。
这份帝王心术,冷酷,却也充满了对强者的绝对自信。
北境,阴山脚下,水源地。
扶苏一行人己经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片林间空地,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流过,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宁静祥和。
但扶苏的心,却沉了下去。
太静了。
静得可怕。
夏夜的森林,本该是虫鸣蛙叫,生机盎然。可这里,却是一片死寂,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听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像是腐烂的瓜果,又带着一丝血的铁锈气,闻之欲呕。
一名铁鹰锐士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公子,这里……太不对劲了!末将感觉浑身发冷,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
他们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精锐,首觉远比常人敏锐。
扶苏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阳光……不,是月光,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照在身上没有丝毫暖意,反而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寒。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扶苏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心中默默运转起父皇传授的心法。
刹那间,他的双眸之中,一缕淡金色的光华悄然流转,仿佛有两轮微缩的太阳在他的瞳孔深处点燃!
“【破妄之瞳】,开!”
嗡——!
一声常人无法听闻的玄妙震颤过后,扶苏眼前的世界,瞬间褪去了所有伪装!
眼前的景象,犹如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分崩离析!
哪里还有什么林间溪流,哪里还有什么静谧月色!
潺潺的溪流,赫然变成了一条流淌着粘稠黑血的污秽之河!河水里,无数残缺的手臂和痛苦的面孔在沉浮哀嚎!
青翠的草地,变成了一片蠕动着无数怨魂的黑色沼泽!那些怨魂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地拉扯着一切活物!
而在空地的正中央,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赫然耸立!
祭坛之上,血色的诡异符文闪烁着不祥的光芒,而那二十名失联的大秦锐士,正被一条条黑气凝结的锁链捆绑在祭坛各处!
他们的面容扭曲,写满了无尽的痛苦,生命精气正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色气流,被祭坛中央的一个身影疯狂抽取!
那是一个身穿先秦方士服饰的神秘老者,他手持一根白骨法杖,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黑气缭绕,邪恶到了极点!
“畜生!”
扶苏目眦欲裂,一股滔天的怒火从胸中喷薄而出!
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时疫”,所谓的“失联”,全都是这妖人布下的杀局!
他正要下令攻击,祭坛上的老者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停止了吟唱,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双眼浑浊,却透着洞悉一切的冰冷。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扶苏。
看到扶苏和他眼中的金光,老者非但没有一丝惊讶,嘴角反而咧开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呵呵呵呵……”
他沙哑地笑了起来,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你本该死在矫诏之下,如今却出现在此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扶苏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怎么会知道?!
矫诏之事,乃是圣玺预警的天机,只有父皇和自己知晓!
老者看着扶苏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一种仿佛医生看待病人般的冷漠语气,缓缓说道:
“看来,历史的‘病灶’,需要老夫……亲手切除了。”
话音刚落!
老者猛地将手中的白骨法杖往祭坛中心一顿!
“轰!”
整个白骨祭坛黑气大盛,冲天的怨气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穹顶,如同一只倒扣的巨碗,瞬间将扶苏和他的十名亲卫,牢牢地困在了这片死亡绝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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