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戴着金丝眼镜的手伸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紧接着，赵不慌整个人挤了进来，冲锋衣兜鼓得像塞了半只鸡。
“别吵了！”他一嗓子压过所有人，“我刚把首播回放剪好了！标题都想好了——《口红姐姐破功实录：一场由奶茶引发的校园文艺复兴》！”
许知远正要抢话筒，赵不慌己经把手机举到她脸前：“看，播放量十万加，弹幕全是‘求语音包’！咱们得趁热打铁。”
陈大闲还在研究自己冲锋衣上的优惠券：“你这衣服穿久了能当储物柜使。”
“这不是重点。”赵不慌一拍桌子，从背包里哗啦倒出一堆金属小卡片，“重点是——抽奖帝国，今日开盘！”
孙念念眼睛一亮：“能兑鸡腿吗？”
“不仅能兑，还能预约、分期、拼团！”赵不慌抽出一张卡，在阳光下一晃，“看见没？区块链凭证，全球唯一编号，扫码验真伪。”
陈大闲接过一张，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这二维码扫出来是食堂糖醋排骨的菜单。”
“那叫生态联动。”赵不慌推了推眼镜，“你不懂商业逻辑。”
许知远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个小本本：“上个月你卖了三百张假券，说中奖能换教授签名照，结果全是复印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围观学生顿时骚动起来。
“我就说嘛，上次兑了个‘与李教授共进晚餐’，结果人家根本不认识我！”
“我那张‘免体测券’贴墙上三天就褪色了！”
赵不慌不慌不忙，从内袋摸出一叠皱巴巴的小票：“回收记录在此。三百张假券己全部置换为精神补偿包——每包含辣条一根、泡泡机一个、许知远破功语音一段。童叟无欺。”
孙念念眨眨眼：“语音包里有她说‘哎呀妈呀’那段吗？”
“原声未剪辑，带打嗝音效。”
陈大闲低声警告：“你再这么搞，下次代课我可不帮你顶缸了。万一教务处查起来，连带我一起封号。”
“放心。”赵不慌拍拍他肩膀，“现在正规化运营，所有交易上链，责任全归系统。”
“你系统链接跳转菜单。”
“那是测试版入口。”
正说着，楼道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博文教授拎着喇叭冲上来，头发翘着一撮，像是被静电炸过。
“紧急通知！”他站在楼梯口高喊，“文化周特别抽奖最终结果出炉——中奖者：赵不慌！”
全场静了两秒。
赵不慌愣住，手里的金属卡差点掉地。
随即他猛地举起双手，仰头大笑：“看到了吗？连官方系统都认证了我的链！这是天命所归！”
陈大闲喃喃：“这小子……是不是真打通了什么渠道？”
许知远眯起眼，悄悄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教授。画面里，李博文正低头嘬吸管，杯身上赫然印着“限定联名款”五个字。
她又瞥见赵不慌背包侧袋露出半张纸——《免作业卡使用说明》。
真相大白。
但她没点录制键，只是收起手机，冷声道：“你这是钻制度空子。”
“制度没写不能发空气券。”赵不慌咧嘴一笑，顺手把一张金属卡塞进她手里，“送你一张VIP体验卡，内含三段独家语音，外加一次现场freestyle点播权。”
许知远盯着卡片看了两秒，忽然哼起调子：“这奶茶太冰，像系主任的冷脸——”
赵不慌赶紧摆手：“别唱别唱，还没上线呢，侵权了。”
孙念念挤到摊位前，举起饭盒：“那我这张‘区块链鸡腿券’啥时候能兑？”
“今晚八点，食堂三号窗口。”赵不慌拍板，“凭码取餐，过期不候。”
人群哄笑着散开，有人己经开始讨论要不要炒“赵氏积分”。
陈大闲靠在楼梯扶手上，摸了摸后颈：“你说你搞这些，图啥？不就是几顿饭的事？”
“格局小了。”赵不慌掏出小本本，开始记数据，“我现在做的不是抽奖，是情绪经济。你们看许知远一破功，全网疯传；我顺势发语音包，这就是流量变现。未来还可以搞‘社死保险’‘忘词急救包’，甚至推出‘ lecturer 避雷地图’。”
“你干脆开个公司得了。”
“暂时不上市。”赵不慌合上本子，“但可以考虑融资——你要不要入股？五折优惠，送你十张纪念券。”
“算了。”陈大闲摇头，“我还是专心搞我的代课。至少被抓了还能解释是替人上学。”
“你那叫劳务输出。”赵不慌指着他，“我这叫创造需求。”
正说着，孙念念突然举手：“等等！我刚想起来，阿姨今晚做的是红烧狮子头，鸡腿是明早的！你拿什么兑？”
赵不慌一顿，眼神微闪。
下一秒，他从背包深处掏出一个小饭盒，掀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只油光发亮的炸鸡腿。
“战略储备粮。”他沉声道，“专供突发信任危机。”
孙念念眼睛瞬间亮了：“那我能现在兑吗？”
“不行。”赵不慌迅速盖上盖子，“必须等到八点整，否则破坏系统公信力。”
“那你刚才说八点能兑。”
“我说的是‘可兑时间’，不是‘即时交付’。”
“你俩有病。”许知远翻白眼，“一个装区块链，一个真信了。”
她转身要走，赵不慌忽然喊住她：“对了，下一轮抽奖主题定了——就叫‘谁是下一个破功王’！投票通道今晚零点开启，你可以给自己拉票。”
“我不参与。”
“己经把你设成默认候选人了，毕竟你今天首播效果爆棚。”
“你删不删？”
“删不了，链上了。”
许知远气笑了，抬脚就要踹过去，赵不慌一个箭步躲到陈大闲身后。
“你给我出来！”她追着绕圈。
陈大闲夹在中间，无奈清了清嗓子：“能不能别在我代课业务高峰期闹事？我还接了三节早八，待会儿得去换衣服。”
“你穿啥都像来修水管的。”许知远甩下一句，扭头就走。
赵不慌探出头，冲她背影喊：“记得关注抽奖小程序！首抽必中‘被闲哥代课被抓现行’语音彩蛋！”
远处传来一声怒吼：“你找死啊！”
孙念念蹲在摊位边，盯着那只鸡腿盒，小声问：“真的非得等到八点？”
赵不慌严肃点头：“规矩就是规矩。提前兑付，等于动摇整个抽奖帝国的根基。”
“那……我能看看吗？就打开一下？”
赵不慌犹豫三秒，小心翼翼掀开一条缝。
金黄酥脆的鸡腿暴露在夕阳下，油光闪闪。
孙念念屏住呼吸，伸手想碰——
赵不慌啪地合上盖子：“不行，触碰也算交付。”
“你神经病。”她站起来，抱紧饭盒，“我自己去食堂骗阿姨。”
她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你那个小程序，能绑定饭卡吗？”
“正在开发。”赵不慌掏出笔记录，“建议名称：‘抽个鸡腿’。”
陈大闲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朝食堂方向走去，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金属卡，忍不住问：“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专门收集你这些废卡？”
“己经在收了。”赵不慌得意道，“二班有个哥们开了个群，叫‘赵氏积分收藏家’，入群门槛是交一张实体券。昨天交易最高价炒到一杯奶茶加半个包子。”
“那玩意儿成本不到五毛。”
“价值从来不由成本决定。”赵不慌把摊位旗子插稳，上面写着：“抽奖帝国·全球唯一分部”。
风一吹，旗子猎猎作响。
李博文教授临走前又被塞了一杯奶茶，边走边嘀咕：“这届学生……怎么比我还懂营销？”
天边最后一缕阳光落在金属卡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孙念念快走到食堂门口时，突然停下，从包里摸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镜头对准自己，她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
“各位观众晚上好，这里是《干饭前线》特别报道。”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变软：“阿姨，我奶奶住院了，就想吃您做的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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