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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病床前的正式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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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深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或许是因为苏念无微不至的照料,或许是因为心境前所未有的开阔明朗,那道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连主治医生都连连称奇。

一周后,他己经能在苏念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起来,甚至可以在病房里缓步走动。陈铭开始将一些紧急且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的工作带到病房,裴景深半靠在床上,听着汇报,偶尔给出简洁明晰的指示,那个运筹帷幄、冷静果决的掌权者形象渐渐回归。

只是,他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坐在窗边沙发上看剧本的苏念。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用笔在剧本上标注,神情专注而宁静。仅仅是这样看着她,裴景深就觉得内心无比充盈和平和,连处理那些繁杂公务带来的烦躁感都消散无踪。

苏念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便也习惯了,甚至会在抬头与他目光相撞时,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他们之间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己心意相通。

这天下午,陈铭汇报完工作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念放下剧本,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她松了口气,“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家?”裴景深捉住她欲收回的手,握在掌心把玩,抬眼看着她,眸色深沉,“哪个家?”

苏念愣了一下。西山宅邸?还是她那个小公寓?似乎……都不太对。

看着她微微怔忡的模样,裴景深低笑了一声,指腹着她纤细的手指,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郑重:“念念,我们……需要一个新家。”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裴景深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期盼。

他松开她的手,示意了一下床头柜的抽屉:“帮我把那个紫檀木盒子拿出来,好吗?”

苏念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个古朴精致的紫檀木小盒,只有巴掌大小,却透着岁月的沉淀感。

她将盒子递给他。

裴景深接过盒子,却没有立刻打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某种汹涌的情绪,然后,目光沉静而专注地看向苏念。

“念念,”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敲打在苏念的心上,“我们之间,始于一场荒唐的契约。”

苏念的心微微一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我曾经以为,那只是一场交易。我提供庇护,你扮演妻子,各取所需,三年后一拍两散。”裴景深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他紧握着盒子的、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我错了。”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从你第一次在静室里,因为一个差点掉落的花瓶而惊慌地躲进我怀里开始;从你拿到第一个小角色,兴奋得半夜还在对着镜子练习台词开始;从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心里涌起那股陌生的、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的嫉妒开始……我就错了。”

他一句句说着,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及时察觉的心动瞬间,娓娓道来。

“你不是契约里的工具,你是我命里的变数,是我修行路上,最难以招架,也最甘之如饴的……桃花劫。”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沧桑与顿悟,重重地砸在苏念的心上。

“我用了最错误的方式去爱你,伤害你,差点……永远失去你。”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在为你挡下那一刀的时候,我唯一的念头是,你不能有事。如果你不在了,我拥有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苏念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裴景深用眼神制止。

他看着她,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和坚定:“所以,现在,我想用最正确的方式,重新开始。”

他缓缓地,打开了那个紫檀木盒子。

没有璀璨夺目的钻石,没有奢华夸张的设计。

盒内的黑色天鹅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戒指的材质很特殊,不是常见的铂金或K金,而是一种色泽温润沉静、泛着淡淡幽光的深色木质,仔细看去,木质中似乎还镶嵌着细密的、如同星辰般的暗金色纹路。戒圈打磨得极其光滑圆润,造型简约到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戒指内壁,隐约能看到刻着两个极小的、相互缠绕的字符,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这枚戒指,朴实,内敛,甚至有些……过于简单。与裴景深之前送出的那些天价珠宝相比,它显得格格不入。

但苏念的目光,却瞬间被它牢牢吸住,无法移开。

她认得那种木质。

那是他之前那串断裂的、陪伴了他多年的紫檀佛珠的材质。他竟然……将那些散落的珠子,重新打磨,做成了这枚戒指?

裴景深拿起那枚戒指,木质温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同夜空,里面盛满了星辰大海,和她的倒影。

“这枚戒指,用的是我断了的那串佛珠。”他低声解释,证实了苏念的猜测,“它见证过我的清心寡欲,也见证过我的失控疯狂,更见证过……我为你破戒动心的全部过程。”

他将戒指举到她面前,那朴素的木质圆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承载了太多的过往与情感。

“苏念,”裴景深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和郑重,“这一次,没有契约,没有交易,没有家族利益的考量。”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她,一字一句,如同誓言:

“只有我,裴景深,这颗心。”

“你愿意,嫁给我吗?”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阳光,微风,消毒水的气味,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苏念看着那枚特殊的戒指,看着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光环和伪装、只剩下最纯粹爱意的男人,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没有盛大的场面,没有围观的人群,没有昂贵的钻石。

只有一间病房,一枚用断掉的佛珠做成的戒指,和一个差点为她付出生命、此刻正忐忑等待着答案的男人。

这比她想象过的任何求婚场景,都要简单,却……都要沉重,都要动人。

她想起他放弃裴家时的决绝;

想起他拿出遗嘱时的信任;

想起他挡刀时的义无反顾;

想起这些天他笨拙的依赖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所有的犹豫和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她缓缓抬起手,伸到他的面前,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唇角却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带着泪光的笑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晰而坚定地响彻在安静的病房里:

“好。”

只有一个字。

却像是最美妙的乐章,瞬间点燃了裴景深眼中所有的光芒!

他几乎是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带着他过往修行印记、也承载着他未来全部爱恋的木质戒指,套在了苏念左手的无名指上。

尺寸,恰到好处。

戒指温润的质感贴合着皮肤,仿佛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和他所有未说出口的深情。

裴景深低头,极其珍重地,在那枚朴素的戒指上,落下一个轻柔而虔诚的吻。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苏念含泪带笑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动作依旧小心地避开了他背后的伤口。

但这个拥抱,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都要真实。

“念念……我的念念……”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苏念回抱着他,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而急促的心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泪水。

没有契约,没有交易。

只有彼此,和那颗为对方跳动的心。

这一次,他们是真正的,因为爱而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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