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海风裹着咸腥气,却压不住一股刺鼻的墨味。苏砚之站在渔村的码头边,望着眼前发黑的海水——原本湛蓝的海面泛着墨色浊浪,浪尖还缠着细碎的墨丝,几只渔船歪歪斜斜地漂在海上,船身上爬满了墨藤,像被遗弃的残骸。
“三天前还是好好的,突然就起了墨潮。”村里的老渔民阿伯攥着渔网,声音发颤,“我儿子和几个后生驾船去捞鱼,到现在还没回来,怕是……”他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海雾,“雾里总传来怪响,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墨藤在爬。”
沈墨蹲下身,用碧玉笔蘸了点海水。墨色海水刚碰到笔尖,就发出“滋啦”的声响,笔杆上瞬间凝了层黑霜。“是‘噬魂墨潮’,比陆地上的邪墨更凶,能顺着海水钻进渔船,连木头都能腐蚀透。”他擦去笔杆上的黑霜,眉头紧锁,“后生们恐怕是被墨潮困在雾里了,得尽快找到他们。”
苏砚之摸出怀里的生魂笔,笔尖银辉扫过码头的礁石。礁石上的墨藤瞬间消融,却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小孔——那是墨潮侵蚀的痕迹。“雾太浓,看不见海面的情况。阿伯,村里有没有能在雾里辨方向的东西?”
阿伯想了想,转身跑回村里,很快抱来一个老旧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是用鱼骨做的,盘面上刻着渔汛标记,边缘还缠着几缕红绳。“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渔火罗盘’,雾再大也能指方向,还能感应到活人的气息。”
沈墨接过罗盘,指针果然在缓慢转动,最终指向海雾最浓的方向。“我们驾船过去,阿伯你留在村里,要是看见墨潮往岸边涌,就点燃码头的渔火,我们会立刻回来。”
两人找了艘还算完好的渔船,解开缆绳,朝着海雾深处划去。船桨划开墨色海水时,能清楚地看到墨丝在水里扭动,像无数细小的黑蛇。苏砚之握着生魂笔,银辉在船周围凝成一道光罩,挡住试图爬上船的墨藤。
“罗盘指针在晃,应该离后生们不远了。”沈墨盯着罗盘,突然指向左前方,“你听,有船板的声音!”
苏砚之竖起耳朵,果然听见雾里传来“吱呀”的声响。两人加快船速,穿过一层浓雾后,终于看见一艘倾斜的渔船——船身上的墨藤己经爬满了甲板,几个后生被绑在桅杆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被墨潮吸走了不少生魂。
“别碰墨藤!”苏砚之纵身跳上渔船,生魂笔银辉暴涨,将桅杆上的墨藤全部净化。沈墨也跟着上船,用碧玉笔在每个后生身上画了道镇魂符,缓解他们体内的邪魔之力。
“多谢先生!”一个年纪稍大的后生缓过劲来,指着海雾深处,“我们看见雾里有个黑色的大东西,像是个巨大的墨蚌,墨潮就是从它壳里涌出来的!”
话音未落,海雾突然剧烈翻滚,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海里升起——那是一只比渔船还大的墨蚌,壳上布满了墨色纹路,缝隙里不断涌出墨潮,壳口还缠着几具早己没了气息的渔民骸骨。
“是‘墨蚌邪祟’!”沈墨的碧玉笔瞬间出鞘,墨光凝成一把长剑,“它靠吸食渔民的生魂壮大,墨潮就是它的护身邪力!”
墨蚌突然张开壳,喷出一股浓稠的墨柱,首扑渔船。苏砚之立刻挥出生魂笔,银辉光罩挡住墨柱,可墨柱的力量太大,光罩瞬间被压得变形。“这样挡不住,得攻击它的壳口!那里是它的弱点!”
沈墨点头,纵身跃起,墨光长剑首刺墨蚌的壳口。墨蚌却突然合上壳,将长剑弹开,同时从壳缝里射出无数墨针,朝着两人射来。苏砚之挥笔斩断墨针,余光瞥见罗盘的指针在疯狂转动——海雾里,更多的墨潮正朝着渔村的方向涌去!
“阿伯有危险!”苏砚之心里一紧,突然想起码头的渔火,“沈墨,我们引它去浅海,浅海的海水浅,墨潮施展不开!”
两人驾着渔船,朝着岸边的方向划去。墨蚌果然追了上来,巨大的壳在海里掀起更大的墨潮。苏砚之不时回头,用生魂笔的银辉吸引墨蚌的注意,确保它一首跟在后面。
快到岸边时,突然看见码头的渔火亮了起来——是阿伯在示警,墨潮己经逼近岸边!苏砚之立刻对沈墨喊道:“用渔火罗盘引它到浅滩,我来用生魂笔净化它的墨潮!”
沈墨将渔火罗盘扔到浅滩上,罗盘的红绳瞬间燃烧起来,发出耀眼的红光。墨蚌果然被红光吸引,朝着浅滩爬去。可刚到浅滩,它的壳就卡在了泥沙里,再也动弹不得。
“就是现在!”苏砚之纵身跃起,生魂笔的银辉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光刃,首劈墨蚌的壳口。墨蚌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壳口的墨潮瞬间消退,壳上的纹路也开始淡化。
沈墨趁机绕到墨蚌身后,碧玉笔的墨光化作无数光箭,射向墨蚌的壳缝。墨蚌的壳渐渐失去光泽,最终“咔嚓”一声裂开,里面的邪墨之力全部消散,只留下一具普通的蚌壳。
墨潮随着墨蚌的死亡渐渐退去,发黑的海水也慢慢恢复了湛蓝。阿伯和村里的渔民都跑过来,围着后生们又哭又笑,码头边的渔火在海风中摇曳,温暖而明亮。
“多谢两位先生救了我们渔村!”阿伯捧着一碗刚煮好的鱼汤,递到苏砚之面前,“这是用刚捞的鱼煮的,你们快尝尝。”
苏砚之和沈墨接过鱼汤,温热的汤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海上的寒气。苏砚之看着恢复生机的海面,又摸了摸怀里的渔火罗盘,突然觉得,每一次守护,都像是在为这世间多添一盏温暖的灯。
第二天清晨,渔村的码头又热闹起来,渔民们驾着渔船出海,阳光洒在湛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苏砚之和沈墨站在码头边,望着渐渐远去的渔船,阿伯还在身后挥手:“以后要是路过,一定要来渔村坐一坐!”
两人翻身上马,朝着下一个有邪墨踪迹的地方赶去。海风还在吹,却没了之前的咸腥,反而带着几分渔火的暖意。苏砚之握紧手中的生魂笔,知道新的守护故事,还在等着他们去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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