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P机上那串刺眼的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清雪的心上。
“医院急电,父病危,速回。”
短短几个字,瞬间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
“嗡”的一声,苏清雪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手中的BP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扶住。
是陈观澜。
“观澜……”苏清雪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猛地抓住陈观澜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慌与自责:“怎么办……我爸他……是不是因为我们把钱……”
她不敢再说下去,后面的话语被剧烈的抽泣淹没。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把钱都给了观澜,爸爸的手术费就不会有问题,现在他病危……是不是因为没钱停药了?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吞噬。
陈观澜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传递着力量。
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无论多大的风浪都无法撼动分毫。
“有我在,别怕。”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像定海神针,瞬间刺入了苏清雪混乱的心海。
“天塌不下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说完,他弯腰捡起BP机,另一只手牢牢牵着苏清雪,大步流星地朝着路边走去。
他的果决和冷静,仿佛一道坚实的堤坝,暂时挡住了苏清雪心中决堤的恐慌。
她被动地被他拉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依靠”的感觉。
……
九十年代的市人民医院,永远是拥挤和喧嚣的代名词。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各种病人的呻吟、家属焦急的脚步声和医生护士的呼喊声,构成了一曲压抑而混乱的交响乐。
走廊里塞满了临时加的病床,床单浆洗得发黄,上面躺着一个个面容憔悴的病人,旁边是同样满脸疲惫的家属。
陈观澜和苏清雪心急火燎地冲进住院部,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苏父所在的病区护士站。
“护士你好,请问12床的苏建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们是他的家属!”苏清雪冲到台前,声音急切得变了调。
护士站里一个年轻的小护士闻言抬起头,看到苏清雪焦急的模样,眼神却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苏建国啊……他、他目前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稳定?”苏清雪一愣,“稳定为什么发病危通知?”
小护士的眼神更加飘忽了,低着头不敢看她:“这个……主要是费用的问题……你们还是去找负责的张德发主任吧,他在主任办公室。”
费用问题?
陈观澜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真是病危抢救,医院不可能先提费用的问题。这其中,必有猫腻!
他心念一动,【女性心思读取器】悄然发动,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年轻女护士的身上。
瞬间,一行信息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原来如此!
陈观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他拍了拍依旧处于慌乱中的苏清雪的肩膀,沉声道:“别急,我们去找张主任。”
主任办公室里,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杯子里的浓茶。
他就是心外科的主任,张德发。
看到苏清雪和陈观澜进来,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脸上挤出一副假惺惺的同情表情。
“是苏建国的家属吧?唉,坐。”
苏清雪哪里坐得住,急忙问道:“张主任,我爸他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病危?”
张德发叹了口气,官腔十足地说道:“小苏啊,你父亲的情况比较复杂,后续的治疗和用药都需要跟上。但是呢,你们的住院费己经拖欠很久了,我这边压力也很大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按照医院的规定,费用续不上,我们就要停药,甚至要把床位让给其他等着救命的病人。我也是没办法,得按规矩办事。”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苏清雪身上。
停药?让出床位?那不就是要了爸爸的命吗!
“主任,我们……我们马上就去凑钱,求求您,千万别给我爸停药!”苏清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张德发的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在她曼妙有致的身体上游走,尤其是在她因为焦急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处多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浑浊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暧昧而油腻。
“小苏啊,你看你一个女孩子,长得这么漂亮,扛着这么大的事也不容易。”
“叔叔也是过来人,知道有时候,解决问题不一定非要用钱嘛……”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暗示意味,那双肥厚的手甚至装作整理文件的样子,朝着苏清雪放在桌上的手背摸了过去。
苏清雪如遭电击,猛地缩回手,脸上血色尽失,既是恶心又是屈辱。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张主任,打的是什么肮脏主意!
一首沉默不语的陈观澜,此刻眼中己是寒芒迸射。
就在张德发那只咸猪手即将触碰到苏清雪的瞬间,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苏清雪完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一座山,隔绝了所有的肮脏与恶意。
苏清雪躲在他背后,抓着他的衣角,身体依旧在轻微颤抖,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奇迹般地平复了许多。
早在进门的时候,陈观澜就己经对办公室里另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女护士使用了异能,将张德发的老底摸了个一清二楚。
张德发见好事被搅,脸上有些挂不住,肥脸一沉,就想发作:“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陈观澜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
他伸出手指,不急不缓地在油腻的办公桌上轻轻敲了敲,发出“叩、叩”的清脆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张德发的心脏上。
陈观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张主任,听说3号床的家属昨天来感谢您,送了您一块梅花表,款式挺别致的。”
张德发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瞳孔猛地一缩!
陈观澜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反应,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有,上个月给病人用的进口抗生素,好像有一批货的批号对不上账吧?我有个朋友恰好在医药公司,对这些东西还挺敏感的。”
“不知道张主任,是想先处理我朋友父亲的住院问题,还是想让我先打个电话给院里的纪委,或者市卫生局,跟他们好好聊聊这块表和这批药的故事?”
一字一句,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张德发的心防上!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变得惨无人色!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收红包、倒卖药品,这些都是他做得极为隐秘的事情,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毛头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根本不敢赌!这些事一旦捅出去,别说这个主任的位置,他连这身白大褂都得脱了,甚至可能要去吃牢饭!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德发看着陈观澜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误会!都是误会!”
前一秒还作威作福的张主任,下一秒就换上了一副谄媚到极点的笑容,甚至因为太过慌张,站起来时差点被椅子绊倒。
“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他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烟,点头哈腰地递向陈观澜:“苏老先生的病情我们院里非常重视,费用嘛,完全不是问题!可以缓交,可以缓交!我马上就去安排,一定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会诊!”
这180度的态度转变,让一旁的苏清雪和那个小护士都看傻了眼。
陈观澜没有接他的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记住你说的话。”
“是是是!一定!一定!”张德发如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背后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湿透。
陈观澜不再看他一眼,拉着依旧处于震惊中的苏清雪,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危机,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苏清雪怔怔地看着身旁这个男人的侧脸,心中翻江倒海。
刚才那一刻,他沉着冷静,言语如刀,将那个不可一世的张主任逼得摇尾乞怜。
那份从容和霸气,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
然而,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转身离开后,办公室里的张德发,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怨毒和狰狞。
他死死地盯着陈观澜的背影,肥胖的手掌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指节“咯咯”作响。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阴冷得像是毒蛇的信子。
“一个穷学生也敢坏我的好事?等着,我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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