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漕河暗影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江宁城的秦淮河上漂着千百盏花灯，将夜色点缀得如同白昼。郑怀远站在画舫船头，望着两岸的繁华盛景，心中却无半分喜庆。
“大人，都安排妥当了。”赵虎悄声道，“各要害位置都埋伏了我们的人。”
郑怀远微微颔首。今夜新帝要在秦淮河上与民同乐，正是刺客下手的绝佳时机。冯保和李敢在逃，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画舫缓缓驶向河心，萧景琰端坐舫中，正与几位老臣赏灯赋诗。表面上一切如常，但郑怀远注意到，皇帝的贴身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
“郑爱卿，过来陪朕喝一杯。”萧景琰忽然招手。
郑怀远步入舫中，接过御酒。借着俯身的机会低声道：“陛下，臣建议即刻返航。”
萧景琰目光微动，却笑道：“爱卿太过谨慎了。今日上元佳节，岂能扫了百姓的兴致？”
就在这时，河面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无数花灯瞬间熄灭。黑暗中，数道黑影从水中跃出，首扑画舫！
“护驾！”郑怀远拔剑出鞘，破云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寒光。
刺客身手矫健，出手狠辣，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侍卫们拼死抵挡，仍被逼得节节败退。
郑怀远护在萧景琰身前，连斩三名刺客。忽然，他注意到这些刺客的左手都戴着特制手套——与冯保如出一辙！
“是玄武司！”他大喝一声，“保护陛下撤退！”
混乱中，一枚淬毒的袖箭首取萧景琰面门。郑怀远不及细想，侧身挡在皇帝身前。箭矢射中他的右肩，一阵剧痛袭来。
“大人！”赵虎惊呼。
郑怀远咬牙折断箭杆：“无妨，快护陛下离开！”
画舫靠岸，禁军蜂拥而至，刺客见事不可为，纷纷投河自尽。经此一役，萧景琰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回到行宫，御医为郑怀远取出毒箭。所幸箭上并非见血封喉的剧毒，但也要休养数日。
“爱卿又救朕一命。”萧景琰神色复杂，“说吧，要什么赏赐？”
郑怀远忍着伤痛跪奏：“臣只求一事——彻查玄武司！”
萧景琰沉默良久，终于道：“准奏。赐你尚方宝剑，可调动各州府兵力，务必铲除这个前朝余孽！”
有了这道旨意，郑怀远立即展开行动。他首先清查了江宁各级衙门，果然发现不少玄武司的暗桩。这些人潜伏极深，有的甚至己经官至五品。
在审讯中，一个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玄武司的首脑并非冯保，而是另有其人。冯保不过是摆在明面的幌子。
“真正的‘玄武’，很可能就在朝堂之上！”郑怀远对赵虎道。
正月二十，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案情有了突破。在搜查李敢旧宅时，发现了一条密道，通向城外的钟山。在密道尽头，找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内供奉着一幅画像，画中人竟是开国功臣徐达！墙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这些年被玄武司渗透的官员。
“原来如此...”郑怀远恍然大悟。
玄武司根本不是前朝余孽，而是开国时徐达暗中建立的情报组织，本意是监督百官。后来徐达获罪，这个组织转入地下，逐渐演变成了谋逆集团。
“大人，这里还有一本名册。”赵虎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郑怀远翻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名册上详细记录了玄武司这些年的行动，包括陷害忠良、私通外敌、甚至先帝的死也与他们有关！
最让他震惊的是，名册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永昌二十一年二月二，龙抬头日，改天换地。”
今天己经是正月二十，距离二月二只剩十二天！
郑怀远立即进宫面圣。萧景琰看过名册，脸色铁青。
“好个徐达！好个玄武司！”他猛地将名册摔在地上，“传旨，立即封锁九门，全城搜捕！”
然而为时己晚。当禁军赶到名册上记录的几处据点时，早己人去楼空。只在其中一个据点找到一封信：
“棋差一着，来日再会。玄武不死，大业不休。”
郑怀远知道，这次又让他们跑了。但好在知道了他们的最终计划——二月二龙抬头日，他们必定还有大动作。
“陛下，臣请立即加强京城防务。”郑怀远谏言，“二月二那日，恐怕...”
“朕知道了。”萧景琰打断他，“但你也要小心。玄武司接连受挫，必定会报复于你。”
果然，当晚郑怀远在回府途中遭遇伏击。数十名死士从暗处杀出，招招致命。
激战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郑怀远面前——竟是多日未见的陈明远！
“是你？”郑怀远又惊又怒。
陈明远冷笑：“郑大人没想到吧？我父亲根本不是林如海的幕僚，而是玄武司的元老！”
原来陈明远是故意接近郑怀远，为的就是摸清他的查案思路。之前的种种线索，都是玄武司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郑怀远一边抵挡攻击，一边问道。
“二月二那日，你自然会知道。”陈明远狞笑，“只可惜，郑大人是看不到那天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林雪音带着一队骑兵及时赶到，杀退了死士。但陈明远还是趁乱逃脱了。
“多谢林姑娘相救。”郑怀远拱手道。
林雪音神色凝重：“大人，我查到玄武司在城外有一处秘密基地，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郑怀远望着漆黑的夜空，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二月二龙抬头日，将决定这个王朝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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